肖光看着那一小把头发,笑了。
和母亲卖完汤圆回到家已是深夜,住的筒子楼一到半夜就停水,母亲看到肖光浑身湿漉漉的,急的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用煮汤圆剩下的一点点水煮了姜汤,一人一口喝下去。但肖光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
肖光怂恿母亲把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长发剪掉,这样就不用洗头了,毛巾抆抆就很容易干掉。最终母亲没扭得过铁了心的肖光,把肖光的头发给剪掉了,母亲也把剪下来的头发捏在手里,拿一个黄色的塑胶发圈系好。第二天母亲把头发卖给了一个骑着自行车四处叫喊的收头发的老头,肖光也吃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老冰棍。
“刘海呢?留多长”,老板娘开始修剪剩余的头发。
“内侧剪短一些,最外侧稍长到遮住眉毛”,肖光缓慢的说出自己想要的发型。
老板娘思索了一会才下手,认认真真的模样。虽肖光戴着口罩,但是从外表和气质来看,就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剪头发的年轻人,於是老板娘也多了几分认真。
头发剪完,肖光看着镜子里一头利落短发,才找回熟悉的感觉。肖光,就应该是这样的。
隔壁一家发廊传来一声嚎叫,只听见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隐隐约约在骂,水为什么是冷的,是要冻死人吗。
肖光不动声色,老板娘亦毫无波澜,好似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
头发剪完之后,老板娘还附赠了一次免费的造型体验,虽然只是拿吹风机嗡嗡嗡的吹干而已。
肖光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书包,书包有两层,划开小的那层拉链,拿出一个蓝色的开始裂皮的有些许破旧的钱包,找出五块的一张递给老板娘。
“谢谢,剪的特别好”,和我母亲剪的很像,后半句肖光没有说。
老板娘很开心,不只是手艺得到认同,肖光留下的长发,又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下次再来呀”,老板娘把肖光送到了门外,笑的像个招财猫。
走出巷子口,旁边就是客运站,肖光是来坐大巴车返回A市的,但剪头发不是一时兴起,以往公司制约着,只能听从,小到说话语气和表情动作,大到造型和服饰,都是公司一手安排。现如今,想到自己那只有两个月就到期的合约,肖光才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剪头发只是第一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