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江涵站在镜子前。
镜里的女孩富养多年,皮肤白皙,五官清秀。
她不满地皱眉,一爪子挠在镜子上。这样的长相不丑,可家里偏偏有个凤凰,衬托她像只土鸡。
余、心、月。
印江涵咬牙切齿念出这三个字,心里徒增一股恨意,抬手猛一推,穿衣镜倒在地上,摔成碎片。
无数个碎片,映出无数张脸。
印江涵用鞋子狠命的踩,咯楞咯楞刺耳的声音在卧室传开。
握着的手机里,刚收到来自舒子虞的一封短信,内容很短,言简意赅——“我们分手吧。”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都是因为她!
不然子虞为什么会和自己提出分手?
徐姨听到声响上楼,开门就见印江涵一脸扭曲地在踩碎了一地的镜片。
女孩的表情实在吓人,骇得她半晌没敢说话。
印江涵发现有人进来,背过身迅速整理表情,再回头时,已经是像平常那样,“徐姨,我不小心把镜子弄倒了,等会叫人来换一片吧。”
徐姨吓得有些结巴“好、好。”
印江涵“对了,下午要去接外婆,舅舅他还没回来?”
徐姨“鸿飞说今天有桩大生意要谈,可能不会回来,让你和心月去机场。”
印江涵听到余心月的名字,脸色又阴下来,“她?她和舅妈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怎么还会记得外婆,等会我一个人去吧。”
徐姨点头“这样也好。”
印江涵走出自己房间,瞥见走廊尽头那扇门,走过去拧了拧门把手。
锁住了,没开。
她气得踢了脚门,马上疼得呲牙咧嘴。
该死,居然开始锁门了。
印江涵转头找徐姨去要房门钥匙,徐姨想起那天余心月的话,犹豫了小会。
这犹豫的姿态又落入印江涵眼里,让她更加气愤,连个下人都开始帮余心月了。拿到钥匙后,狠瞪了徐姨一眼,不像在印鸿飞面前那样恭敬。
她把余心月的房门给打开。
屋子里干干净净的,桌子上放着张曲谱。
印江涵拿起一看,是那天余心月编的曲,已经填好词。
那个村姑能编出什么好歌?
印江涵心里不屑,但身体却很诚实,瞥了眼歌词后,表情渐渐认真。就算她对音乐没什么天赋,哼几句后,也看出来这首歌写的很棒。
她妒火中烧,脑里发热,把歌词撕成两半,丢在地板上,气冲冲离开。
但没过多久,她又开门回来,重新把歌词捡起,塞到口袋里。余心月不是说要把这首歌送给自己吗,那她就提前收下了。
等时间快到正午,印江涵坐车来到机场,见到外婆的瞬间,委屈地泪都掉下来,往外婆怀里一窝,单抱着她啜泣,不说话。
印家外婆心疼地抱住自己最爱的外孙女“这是怎么啦,怎么我出国几天,涵涵就这么想我?”
印江涵哭哭啼啼到车里,才哽咽着向外婆告状“舒子虞跟我提分手了……都是因为余心月,都是因为她!”
宋微从后视镜里看印江涵一眼,心里十分无语。
印外婆不明就里,大惊失色。
小孩子打打闹闹分分合合很正常,可和舒家的婚事是多年前就订下,事关印江涵一生的幸福,并不是小事。
她有些冲疑地说“月月不会这么做吧。”
心月那个孩子,笨拙却老实,应该做不出插足别人感情的事。
然而印外婆想不到,感情关系的破坏方式,除了老套传统的“小三”外,还可以是暴力拆姻。用余心月的话来说,就是拳头硬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印江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她!就是她!不然子虞为什么好端端和我提分手?”
她扯着外婆的袖子,“外婆,您要替我做主!”
印外婆搂住外孙女,心疼极了。
要说亲,印江涵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当年把对女儿的愧疚全补到这个小孩上,当然和她最亲,也最舍不得她。就算后来知道小孩刚出生被调换,亲外孙女还在别人家受苦,她也舍不得把印江涵送回去。
“放心,如果这是真的,外婆一定为你出气!”
印江涵追着问“怎么出气?”
“这……”印家外婆哑然,想了想,“我去找舒家要个说法。”
这显然不是印江涵想要的答案,她不满地摇晃着外婆,晃得老人家头昏眼花。
“那余心月呢?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她还会插足我和子虞的!”印江涵放软声音,“外婆,不要让她留在印家好不好,她总是欺负我,想着法子使坏。”
印家外婆正色“这怎么行?”
印江涵闻言,捂着脸呜呜哭起来,“我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走好了,我的未婚夫都被抢了,干嘛还留在这里。”
宋微默默打开车窗,清凉空气冲淡车厢里绿茶的味道。
他深吸几口气,终於没那么恶心。
印家外婆“怎么这么说呢,大家都是一家人,伤了和气可不好。”
印江涵忽然开口“外婆,那把她送出国好不好,她不是一直都不喜欢留在印家吗,让她出国留学呀。你不知道,她为了出国还恶补英语,最近测验都拿了第一,就是为了脱离我们家。”
“有、有这回事?”
印江涵重重点头,“不信你问老师。”
印家外婆叹口气,拿出手机给印鸿飞打个电话。
——
余心月对此毫不知情。
握完手,她才听颜垣说起,印鸿飞也来到这里。
刚才弹琴太入神,印鸿飞的到来她丝毫没有察觉,也并不在意。
舅甥隔着钢琴对视半秒,然后不约而同转开目光。
印鸿飞紧皱眉,一脸的不高兴,大步走过来,“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快让季昭华带着你回去。”
命令的口气令人不快。
颜垣笑容变得尴尬起来。
“这种地方”正是天辉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