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嫌弃我那时还是个未成年?”余心月问:“我都写情歌了。”她抚摸了水润樱红的唇,喃喃自语:“原来我对你一见锺情。”
只是那时自己都不怎么明白。
“那让我来做点成年人做的事吧。”她微微笑起来,侧身吻上秦卿,十指交缠,冰凉的戒指轻轻撞在一起。
——
“烟花真好看呀。”童雅倚着栏杆,裙摆被夜风吹起。
颜霁与她并肩而站,也说:“今晚月色真美啊。”
童雅回头笑:“你说什么?今晚哪有什么月亮。”
颜霁心里涌上淡淡失落,就跟那天小汤山疗养院,一口就遇到一个酸涩得让人落泪的橘子一样。要是整盘橘子都是酸的,她还不至於这样。可是好友却偏偏拿到个最甜的,如蜜似糖,让她更加酸了。
“阿霁?”童雅歪头,不解地问。
颜霁眼圈微微发红,偏头掩去自己的失态,只是说话时,声音忍不住轻轻颤抖:“你太没有情趣了,真是扫兴,没意思。”
心里又酸又胀,说话却还像当年那个居高临下的班长。
童雅不生气,好脾气地看着她:“好嘛,那你说月色没,那就今晚月色真美了,行吗?”
颜霁嘴唇动动,轻声说了一句话。
夜风呼呼吹过,焰火恰在此时炸开。
童雅没听清,又问一次:“你刚刚说什么?”
颜霁看着她,眼里有烟火的余烬,像是藏着千言万语。
“风也温柔。”
——“今晚月色真美。”
——“风也很温柔呢。”
高楼下是满城的灯火,每一扇窗户都像副画框,框出人世百态。
颜霁虚活二十余载,依旧觉得自己只是懵懂稚子,只是这一刻,人世的七情六味都向她泼过来,风里像被灌进不知道多少酸橘子汁一样,酸得她又想落泪了。
明月不照归途,清风不展愁眉。
她站在寒夜寂然的冷风中,满心迷惘又凄苦。
可童雅浑然不觉,依旧在看烟花灿烂。
颜霁终於鼓起勇气,说:“雅雅,那个……”
“怎么啦?”
“新上映的电影挺好看的,要一起去吗?”她说完就皱起眉,很不争气地红了脸。
童雅:“好呀,我们一起喊月月,”想到余心月还要和秦卿温存,童雅不自在地绞绞手指,三人行中突然缺出一个,让她心里空落落的:“可是月月大概不会理我们。”
颜霁:“是啊,所以我们两个人去吧。”
童雅秀眉蹙眉,脸上浮现一点难过的神色来。她想,要是阿霁以后也有了爱人,自己连个看逛街电影吃火锅的同伴都没有啦。
想想就挺不是滋味的。
余心月和秦卿在一起的消息很快就传出去。
秦瑄煌看着电视上两个人相拥的画面,指甲掐进掌心,恨得牙痒痒。
然而他此时装疯,只能装作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痴痴傻傻地怪笑两声。
保姆从他后面经过,见怪不怪。
秦瑄煌心里冷笑。自从装疯后,秦卿对他的防备明显放松,从关在卧室,到准许他在院子里走动,只是手机换了部,依旧无法和外界联系。
现在秦卿又是和余心月求婚的关键时候,肯定无暇顾及这里。他从袖子里拿出前几天弄到的车钥匙,放在掌心摩挲着,眸光沉沉。
如果要父亲知道,秦卿和一个女人求婚了……
呵。到时候他说不定会当场气死。
那也根本不用和杨昉秦卿斗了,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秦离儒,秦卿就失去了半点翻盘的机会。老古董宁愿女儿去死,也不想她如此“败坏家风”。
秦瑄煌想,她也未免太自信了点。
位子还没坐稳,头顶那个还没死呢,怎么就敢大张旗鼓地公布自己的恋情呢。要是别人还好,偏偏偏对方还是个女人。
身后人窃窃私语。
【小姐终於要嫁出去啦。】
【不对不对,是要娶人啦!】
【那个孩子长得真漂亮,以前杨管家还让我们给她投过票呐。】
【对啊,我还在想,哪个人能这么走运,把这漂亮得跟小仙子一样的姑娘娶回家。】
【我家小姐也不差嘛。】
【哈哈也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去给小姐她们庆祝一下吧。】
【我看你是想喝酒吧。】
【可小心点,我们是要看着那位的。】
【嘿,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看的,能跑到哪里去?】
几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秦瑄煌攥紧钥匙,深黑的眼紧盯电视上执手微笑的璧人,疯狂和嫉恨几乎让五官扭曲,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许久,惨白唇角往上扯,他把钥匙嵌进手心,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