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口的小木门,一屋子舒梦里的画像就这样闯入眼底。
向?来厚脸皮的江总禁不住摸了摸鼻子,轻笑一声。
“这?架势,倒显得我跟个痴汉一样。”
接着转身回头,捏了捏舒梦里还有些悲伤的脸,温柔安抚道。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真的很幸福,姐姐不用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你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
舒梦里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故作轻松不想让江为露跟着陷入不好的情绪。
於是伸手捏住江为露的指尖,撅嘴轻哼一声,只回了前面一句话。
“你就是痴汉。”
好吧,在面对姐姐的时候指不准确实是。
江为露轻笑着并没有反驳。
之后牵着舒梦里,走到阁楼角落的保险柜前。
这?保险柜小小一只放在阁楼的大柜子里,被保护的严严实?实?。
要不是江为露带着她走过来根本不可能发现,倒也不怪舒梦里上次来的时候没看见。
蹲在保险柜前,江为露窍指微抬将她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只漂亮的木盒,不知道采用的是什么木,放到眼前的时候,竟觉得迎面隐隐飘来香气?。
伸手掀开精致木盒,里面的东西终於展现在舒梦里面前。
那是她许久没见过的,曾支撑她一次又一次穿越的小镜子。
可如今再见,小镜子早已不是当初模样。
舒梦里垂眸看去,只觉得心中微震。
只见,曾经见过许多许多次,那面光滑水润漂亮无比的小镜子,如今已经碎裂不堪。
尤其是镜子中间,还立着一个深深的洞,洞周围就像蜘蛛网一样,细细碎碎恨不得裂成八百块。
可即使镜子碎成这?样,还是被妥帖的粘的好好放在那里,连米粒大的碎屑都没放过。
由此可见,镜子的主人当初为了修复它,究竟有多努力。
但碎了就是碎了。
破镜难重圆,那个又?深又黑的洞就像天堑,拦住了镜子两面的舒梦里和江为露,让她们许久未能相见。
江为露低头看着木盒里的镜子,眸光染上怀念。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见到小镜子了。”
“其实能把它拚成这?样,真的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这?话落下,江为露继续轻声开口,缓缓向?舒梦里讲起那些她所不知道的过往。
在江为露十六岁那年,镜子第一次碎掉的时候,她发现了姐姐出现在自己身边时的规律。
那时候,她用几近自残的方式将舒梦里寻了回来。
那么这?一回,再次失去舒梦里的江为露会怎么做呢?
想必只会更激烈。
当年中枪之后,从医院醒来的江为露就像是个疯子,心里只知道镜子镜子。
好在当时大家都以为这是江为露妈妈的遗物,所以并没有起什么疑心。
而那晚枪事件的罪魁祸首也被扑上去的警察逮到,并没有造成进一步的伤害。
之后得到江为露这边消息的李家人,和沈央的人皆赶到,将江为露保护的滴水不漏。
可是身体上的伤渐渐转好,心里却像是被开了个巨大的洞,生疼。
过来一同陪着的李云暮,看着受了伤都下不了床,还想着去案发现场捡碎片修镜子的江为露,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照顾她一边每天骂她。
‘你他妈站都站不起来,还想着修镜子?’
骂完之后又是劝。
好声好气冲她说道。
‘宋弥已经去找人给你修镜子了,你老人家就好好养伤行不行?有人要杀你,有人他妈要杀你,你知不知道!’
可是没用。
那时候的江为露哪有理智可言,就像是失去理智的疯狼,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舒梦里就是她的命,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和支撑。
如果不是十岁那年,姐姐出现在她身边,劝她鼓励她,她哪能活下去。
如果不是十六岁那年,姐姐在深山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把她背回来,她怎么可能活下去。
没有舒梦里,就没有江为露。
而且江为露心中有着令人恐惧的预感?,她总觉得,姐姐这?一次离开再也不会出现了。
於是那天,是巧合。
李云暮推着江为露出去放风的时候,恰好被医生暂时喊走。
只留下江为露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森森的楼梯道。
心里被巨大的悲怆与恐慌填满。
江为露几乎是本能的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强行把姐姐带到自己身边的那个办法。
越看这?楼梯道,她就越想念那个人。
随后,江为露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闭上了眼,任由自己栽了下去。
刚出急救室又进急救室,简直是要把人吓坏了。
连夜赶回来的宋弥和沈央,把李云暮和江为露一起骂了个狗血喷头。
随后没办法,只能再去找人给要死要活的这?位修镜子。
李云暮也是自责坏了,伺候大爷一样一步也不敢离开江为露。
不过随着这?样一摔,江为露也隐隐有些清醒了。
可是越清醒,越绝望。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镜子不可能修好,姐姐好像不可能再回来了。
可是清醒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江为露还是不死心的没有放弃。
所以胳膊上的那几条疤就是这样来的。
实?在太过太过想她,就忍不住期盼的划上一刀。
有时候也想着,就随姐姐去了吧,但是事到临头念起那个人温柔的笑,又?有了撑下去的动力。
怕姐姐万一见到她这?不争气?的样子会伤心,会忍不住掉眼泪。
她舍不得。
只是往后好多年,舒梦里都再也没出现。
所以自然而然,在这种状态下过活的江为露也不会太好过。
她总是会梦到当初那个惨烈的夜晚,以及舒梦里惨烈的消失,她的往后余生都被困在这场噩梦里,再也走不出来。
渐渐,总是彻夜难眠的江为露也就离不开药了。
清醒着发疯。
听完江为露的叙述,舒梦里的几乎是忍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
漂亮的眼眸像是被打湿的杏花林,满含心疼楚楚可怜。
她想伸手去摸摸江为露,却发现自己好像如坠冰窟浑身僵硬,根本抬不起手来。
整个人好似被名为悲怆的巨大怪兽包裹,就只知道站在那哭。
江为露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坏了。
连忙放下手中的装着镜子的锦盒,去给她抆眼泪。
“我就是怕你会哭,才总是不说这些事的,你看,我就知道,我一说姐姐你准哭。”
舒梦里终於有了力气?,抬起手攥住江为露的指尖,力道很紧。
“傻子,从来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是是是。”
江为露好脾气的给她抆眼泪,任由姐姐骂。
对不起,当时实在是太过想你。
甚至想到生死都是置之度外的事,只想见你。
知道部分真相的感?觉并不好受,舒梦里没忍住,趴在江为露怀里哭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
之后禁不住的低头看向?被放在地上的锦盒。
“说起来,当初除了我,也要多亏小镜子帮你挡了那一下。”
“是啊。”
江为露低头帮她抆眼泪,顺口应道。
“但我总觉得沈姨应该知道些镜子的来历,可她说时候不到,总是不愿意告诉我。”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呢?”
“我也不清楚。”
江为露摇了摇头,“我听说过两天沈姨会来魔都一趟,先把镜子拿下去,有时间再去问一问她吧。”
“嗯。”
夜中。
舒梦里忽然从睡意中惊醒。
抬眸望向?黑暗中的天花板微微有些怔愣。
原本,今天傍晚的时候听露露说起过去的时候,她内心太过激动,连带着晚上也一直睡不着。
好不容易终於迷迷糊糊睡过去,却没想这会儿又惊醒了。
扭头往身边的江为露看过去,却发现对方倒是意外的睡得很沉。
舒梦里望着她,唇边下意识的染上轻笑。
只是这笑意没维持两秒,舒梦里眉头轻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她侧眸望过去的眼角余光里,瞥到了一丝光。
到是这会儿大半夜的,卧室里哪来的光啊。
舒梦里倒是无所谓,但是江为露睡眠质量一点也不好,往日里有一点声响,一点光她都会醒。
於是心里怀着对爱人的体贴,舒梦里悄悄坐起身往发光的地方看去。
这?一眼望过去,倒是有些令人诧异。
发光的并不是什么忘记关掉的灯,或者遗忘在桌上的手机。
而是木盒。
今天傍晚,她和江为露一起,从阁楼带下来的木盒。
舒梦里也清晰的记得,那木盒里放着的是已经碎掉的小镜子。
所以说,现在是碎掉的小镜子在发光?
可是它不是已经碎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舒梦里坐在床上一时呆愣。
随后,几乎是不由自主的掀开被子,向?镜子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快过年了,人流量越来越大,大家也要保护好自己呀,出门记得戴口罩!
我也该收拾小包袱回家啦,因为是跨省很远,坐车要很久,所以明后两天暂不更新么么哒
等我回家立马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