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她抬头,盯着大屏幕,修改着自己犯错的地方:“她是我的病人,我一定要治好她”
话音刚落,计时器响了起来,7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麻醉临界点到了,意味着手术同样不成功,全员失落。
陆青时摘下口罩扔进垃圾桶里:“行了,今天先到这里吧,於归留下继续”
陆青时手术小组的规矩,谁在模拟手术中犯错,谁负责留下来善后并提出解决方案,要求二十四小时之内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众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去,於归只得苦笑,但好像也没第一次被留下来时的忿忿不平了。
“一份炒面,谢谢”陆青时从窗口打了饭走到食堂的角落里坐下,凳子还没暖热,对面也坐下了一个人。
她以为是秦喧,头也没抬:“坐那边去,别挨着我”
“许久不见陆主任还是这么光彩照人令人艳羡啊”
是个略显低沉的中年男音,陆青时抬头,眸光骤然冷了下来:“滚”
男人胸前的临时出入证上写着:长生生物制药有限公司华南地区销售代表,郑斌。
他微微前倾了身子,并不因她的冷言冷语而感到难堪,显然是常年混迹於各大医院的老油条了。
“别这样嘛陆主任,听说您喜欢吃茯苓夹饼,特意从北京带过来的,就是前门那家特正宗的店,尝尝”
他把包装好的礼物放在了桌上推过去,陆青时唇角浮起了一丝冷笑,放下筷子,起身离去,短短一个“滚”字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耐心,实在是不想与长生生物的人虚与委蛇。
男人站了起来:“陆主任不想了解一下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纳米刀吗?针对胰腺癌可以直接消融肿瘤但是不损伤正常器官组织……”
陆青时转身,双手插在了白大褂兜里,眼底凝了一点儿冰霜,又有一丝轻蔑,吐出的话却是一名资深外科医生十足的自信,或者说,自负。
“有这个必要吗?”
“我只相信我手中的手术刀”
“第四十五处标记点”於归揉着眼睛,呵欠连天,又拿笔在纸上圈出了一个小红点。
手绘人体器官解剖图是每个外科医生的基本功,於归的绘画功底不错,一边对照着CT一边做着淋巴结神经丛清扫标记,熬到下半宿眼睛通红,她恨不得拿火柴棍支起来,又去接了半杯特浓咖啡提神。
“向队,屍检结果出来了,死者死於□□类药物中毒”
法医把屍检报告打开递到了她面前:“和云南那个案子死者体内的神经毒素一模一样,静脉有针孔,初步确认是某种新型毒品无疑了”
“好”向南柯细细翻看着:“云南省厅缉毒大队的人到了吗?”
跨省办案最为繁琐,在云南因为吸毒过量的那名死者身份确认为锦州市人,又因为涉毒两地公安非常重视,因此案件也移交给了锦州市公安局,誓要揪出毒品源头。
向南柯冲冲没有动作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总觉得包丰年只是其中一个环节,在他的上头另有其人。
“快到了吧”下属看了一眼腕表:“咱们的人就在火车站等着呢”
他话音未落,另一个刑警推门而入,面色有些不妙:“向队,局长找你”
向南柯合上屍检报告,起身,同事快步跟上小声道:“局长的脸色很不好,应该是对咱们冲冲不收网感到不满,您小心点”
向南柯脚步一顿:“我知道了”
果然,刚敲开办公室的门迎面就飞来了厚厚一本案卷,向南柯稳稳接在了手里,微微鞠躬,放上面前半百老人的办公桌。
“李局找我来什么事?”
李局长从基层一步步升到正厅级干部,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这个案子从云南省公安厅移交到锦州市局已经多久了!!!屁大点儿水花都查不出来!向南柯你是干什么吃的!我告诉你我已经跟省局立了军令状了!一个月之内破不了案找不到毒品源头,咱俩一块滚蛋!”
向南柯刚到市局刑侦支队的时候,他其实并不看好她,女人嘛找个后勤岗位干着老老实实当花瓶就好了,向南柯偏不,削尖了脑壳要进一线当刑警,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多次屡立奇功,她到今天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用伤疤和汗水换来的,有多来之不易她就有多珍惜。
向南柯喉头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我知道了”
她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又被人叫住了:“你怕打草惊蛇我明白,可以从嫌疑人的近亲入手嘛,包丰年的老婆那里问不出什么来,情人就不一定了,你懂我意思吧?”
李局长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里重重叹了口气:“南柯,你是我最看重的刑警,不要让我失望”
向南柯指甲深陷进肉里,哑着嗓子道:“这我知道,您放心,一个月内拿不出有力证据来我把头拧下来给省公安厅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