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失笑,放下汤碗抚上她的额头:“不舒服?”
“没——”陆青时拖长了声音:“我要喝汤”
“好好好”顾衍之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只好又端起了汤碗:“啊——张嘴”
她本来是想跟她说那件事的,但好像也没有澄清的必要了。
如果有女朋友是这种温馨幸福的感觉的话,那就有好了。
第二碗喝到一半,顾衍之不让她喝了,怕她吃多了积食,自己拿着饭盒去洗干净,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着坐会儿消化消化再躺。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陆青时打开了一本书,聚精会神看着,她还是头一次看她戴眼镜时的样子,黑框窄边,黑发披散下来搭在肩头上,显得整个五官更加立体深邃了。
顾衍之放轻了脚步,拉开窗帘,让阳光倾泻进来,洒在雪白的被单上。
“等你好起来,想去做什么呀?”
“想把马里奥打通关”
顾衍之笑,趴在了她的床边:“还有呢?”
“想去蹦极”
住院的这些天,她隔三差五从她家的书柜上拿书过来给她解闷,不翻不知道,翻了吓一跳,一整面书架墙上不光有医学类的书籍,人文地理历史政治哲学……涉猎之广令人怎舌。
陆青时翻开手里的书指给她看:“还有滑翔伞,从1700米的高空俯瞰太行山脉应该会很美吧”
“是很美,尤其下雪的时候,林海雪原说的就是它了”
“你去过吗?”
“我在那儿跳过伞”
顾衍之轻轻勾住了她的小指:“还有热气球,想坐吗?就在阳朔,那儿的山水也很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总是能随时随地开心起来,也是她最放松的时候,顾衍之给她的宠溺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以至於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娇纵的语气。
“啊,好想吃火锅,九宫格全辣,毛肚,鸭肠,黄喉,脑花……”
顾衍之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等你好起来我都满足你”
陆青时笑着笑着,眼神就黯淡了下去:“我……会好起来吗?”
顾衍之握住她的手,攥进自己掌心里:“当然会了,我是你的幸运星”
下午下班之前老包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秦喧兴致勃勃换好衣服,化好妆杀到了餐厅,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人没来,电话又到了,说是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秦喧气得破口大骂,发了好一顿飙之后结帐走人。
她刚走出餐厅,路边停着的一辆丰田里坐着的便衣刑警就按下了通讯器:“老大,人没来”
“知道了”向南柯坐在办公室里替李局又倒了一杯茶:“继续监听她的电话”
李局琢磨着:“这个人警觉性很高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抓到他的”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李局放下手中的茶杯:“了解案情归了解案情,那个女人还不知道在这个案子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可能无辜也可能罪有应得,你不要入戏太深”
向南柯敛下眸子,只觉得茶水苦涩:“明白”
临下班前,於归又接了几个急诊病人,好不容易忙完已是夜深,赶在菜市场打烊之前买了一点儿菜和肉提回家做饭。
“我回来了”她推开门,屋里拉着窗帘,一片昏暗,电脑幽蓝的光在闪烁,一股子烟味夹杂着泡面的味道十分刺鼻。
方知有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看她一眼,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不跟你们说了,我下了”
於归洗菜切菜,她帮忙打下手。
看她心情还不错,於归斟酌了一下开口:“那个……之前借我同事的钱”
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的”
“不……不是,我已经还了”
方知有停下剥蒜的手:“你哪来的钱?”
“发表了一篇文章,稿费今天刚到,就还给他了”
这一个多月,於归几乎没怎么休息过,一来急诊科人手不够,二来也要多赚钱,夜班有夜班津贴,像今天这样十二点之前回家已实属难得了。
方知有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你也别太辛苦了,钱的事我也会想办法”
“我的意思是,要不……你还是去找份工作吧,我今天看见楼下的餐馆招服务员……”
“就那几千块钱工资我打游戏也能赚回来啊,要是能打到好的装备上万块就有了”
“那也不是天天都能打到好装备是不是,毕竟收入还是太不稳定了,过几天又要交房租……”
搪瓷碗被人粗暴地放在了桌子上,声音有点大:“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有在努力赚钱啊!你着什么急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吗?!”
於归背对着她切菜,刀刃不小心划到了手指,她拿起来吸吮了一下:“我没有着急,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多出去走走,老是闷在家里也不好,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闭嘴!”
嘴巴里一股铁锈味,於归吸了吸鼻子没再说什么:“洗手准备吃饭吧”
吃完饭后,方知有又打开了电脑,於归坐在桌前复习,准备明年六月的执医考试。
她看她一眼:“知有……”
方知有没说话,戴上了耳机。
凌晨两点。
於归洗漱完上床睡觉:“知有,早点睡吧”
对方头也没抬:“你先睡吧,晚安”
“晚安”
於归按下了台灯,房间里被电脑的光照得依旧很明亮,她微微阖上了眸子,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
“哟,最近这么努力啊,还不去睡觉,小心你媳妇一会儿生气了”
方知有打字:“睡着了,上次我让你帮我卖的那个武器怎么样了?”
“你开价一万人民币哪有那么好卖,嗓子都快喊破了,敌对势力一直在和我们竞价,你又不肯再让让”
“八千,不能再低了”方知有咬了咬牙。
“行吧,我再帮你试试”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