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桩子上的身影淡淡笑了一声,道:“这样吧,我走之后,你将我脚下的土,挖一捧,带回庄子里去。”
“他们过来时,你便将这土涂在心口,他们的镜子,应该就照不出你来了……”
“……”
“应该?”
胡麻有句话憋着不敢说出来:‘前辈,这种事你的口吻是不是该更确定一点?’
仿佛看出了胡麻心里的想法,老树桩子淡淡笑了一声,道:“通阴孟家的手段不少,我哪敢直接给你打包票?”
胡麻也有些无奈,忙道:“那这土,具体能防什么?”
老树桩似乎也有点被这个问题问住,沉默了一下,道:“理论上,各种法都能防一点。”
“?”
胡麻心里一动,顿时有些心动了。
眼神稍稍的向下撇了一眼,什么都能防一点的土,这可比阴骨玉什么的强多了吧……
“你若喜欢,便都带回去好了,虽然,只有你挖出来的第一捧才有用。”
那树桩子上的身影轻轻笑了一声,已在缓缓的变淡,道:“总之话已说到,我也不与你多讲了,只需记得,无论孟家人怎样,别乱了自己的阵脚。”
“别人还没做什么,自己倒先怕了,这未免也……太没出息。”
“……”
“嗯?”
胡麻听了,倒有更多的话想问了,但老树桩说着时,便已悄然消失,仿佛融进了这老阴山里,空荡荡的地面,全不像有树桩存在过。
不论孟家人做什么,先稳着自己阵脚……
胡麻默默的想着,蹲了下来,在刚刚老树桩出现在的地方,把地上的杂草拨开,掳起了袖子。
倒是好奇:明明都是他脚下的土,怎么却只有第一捧有用,第二捧就没用了?
那这一捧如果大了一点,是不是捧起来的也都有用?指缝里漏了一点,再捡起来,还会不会有用?
倒是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这门道里的事情,似乎很多都有些玄乎。
不管了。
他虽然想不明白,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双手转生为死,用力插进土里,结结实实挖了一捧。
用自己的外衫包了,扛在肩上,这才迈开大步,鬼鬼祟祟的离开了老阴山,一路借着夜色遮掩,回到了庄子里面。
把这些土,连同袍子,都塞在了床下,又让小红棠帮忙看着,才略安心。
“起码这位老树桩前辈已经答应了我,关键的时候会出手。”
他心里暗想着:“当然,无论怎样,有事还是得先自己扛着,不能凭白的浪费了婆婆在老阴山里的人情。”
他内心里也猜测了一下,这位老树桩,究竟是什么道行?
听他的话,倒似乎对通阴孟家,没那么怕,只是多少有些不愿卷进来的感觉。
虽然胡麻从来没有见过它行法,也因为双方差距太大,感受不到他的压迫感,但隐约想起来了这几次相见,总感觉这位老树桩与其他邪祟不同。
其他邪祟现身,多半伴随着一股子阴风,有时候还夹了些腐臭诡异的气息。
但这老树桩,却似乎都是伴着一股子香风……
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不是香水的香,倒有种像香烛烧纸一类的味道,厚重,而且堂堂正正。
毕竟只是随便出现在哪里,脚底下的土便能染上一定法力的存在啊……
……虽然只有第一捧。
心底大定,便也只默默关注着这边的事情。
知道了青衣童子开始进红灯会各个庄子找人,胡麻便也谨慎着,多多关注这一块的消息。
这种事倒是堂堂正正,打着自己本来就与郑大香主有仇,而且刚刚才坐了掌柜,心里不踏实的名义,好好的了解了青衣童子的行为。
知道他们到了各个庄子上的行径,也知道他们同样是照过之后,便不分青红皂白带走了一些人。
他们这一闹腾,却把一个个庄子里的掌柜搅得苦不堪言,偏偏又无处去说理。
青衣红灯本来就不和睦,那些青衣童子有了上红灯会查人的权力,倒仿佛趁机报复了起来似的,惹怒了不少人,只是被左右护法压了下来而已。
而且郑香主作为红灯娘娘会的香主,却在这件事上成了青衣童子的向导,一时惹得名声更差了。
“事情怕是不简单啊……”
一番打探,胡麻倒是心里有了数,他们早晚会来到自己这个庄子,倒是不知道为何来的这么晚。
反正避免不了,那来就来吧!
如此又过去了七八天,庄子里却终於收到了一只小使鬼的报信,让庄子的人聚齐了,一早便等着,胡麻便也深深的呼了口气,命伙计们:
“将所有人都叫回来,备好酒菜香烛,明天有人要登门了,好好照应着!”
来的虽然是恶客,但该有的规矩,总也不能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