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赵大娘生前已将钰卿视作女儿,这样的决定,赵大娘若是还在,必定也会同意。
人来人往,驱散了村子原来的衰败之意,却也只是暂时。最终留在这里的,依旧只有钰卿和阿澜两人,还有阿青这只小小青鸟。
但这便足够了。
阿澜望着钰卿,时常会这样想。只是这般简简单单地同钰卿待在一处,她心中便生出无限的满足感,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耗费时光。
阿澜在院中摆了一张躺椅,这几日日头正好,阳光不会太强烈,照射在身上是令人舒适的暖,钰卿偏爱这暖意,总喜欢倚着那躺椅晒晒太阳。
阿澜来到院中,走到那躺椅处坐下,望着那几乎占满她整颗心的如玉面庞,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
钰卿阖着眸,不知是醒是睡,周围不见阿青身影。阿青这几日精神得很,不知怎的,一直都未陷入昏睡过。仿佛要把之前睡过去的时间都补回来似的,它总是不知道飞去哪里玩,没个踪影。但它倒也懂事,黄昏之前总会回来,不会叫阿澜与钰卿担心。
阿澜的手触到钰卿眉尾的同时,钰卿睁开双眼。
手被握住,阿澜掉进那片深邃的墨色湖水之中。
钰卿凝望着她,又垂下眼睫,似在思索着什么。阿澜正想问,便见钰卿坐起身来。
只换了个方向,她又躺了下去,正好枕在阿澜腿上。她往里靠了靠,从下至上瞧了阿澜一阵儿,复又安安心心地闭上眼。
见她动作,晓得方才钰卿所想,阿澜心中软得不成样子。
她定是睡得迷糊,被自己扰醒后,下意识想挨自己近些,可又觉得这躺椅却容不下两人并列,只好这般伏在自己腿上。
相牵的手因方才的动作而短暂地分开,现在又被钰卿好生握住。
这般无意识的举动流露出的,是平常少有的黏人模样。
阿澜低着头笑,空闲的那只手抬起来,遮在钰卿上方,给她挡着光线,避免这午后的太阳晃了眼睛。
这悠然自得的生活,令阿澜只觉得此生别无所求。
她视线扫过院中每一处角落,想象着今后的生活,想象着该怎么把这里变成她和钰卿都喜爱的模样。
她想得足够细致,却还是漏过一点,直至李大在几日之后为她们送来请柬。
李大早与阿澜说过他即将成家,要娶的姑娘是同村人,与赵大娘也相熟。二人本应在今年年初便完婚,却因变故一拖再拖。而如今怪物已除,告慰赵大娘在天之灵,婚事便被提上日程。
钰卿离不开村子,便由阿澜一人做代表前去观礼。
没有盛大的排场,没有盈门的宾客,迎亲的过程也简单,李大将新妇背进门,脸上满是喜色。他的妻子披着盖头,看不见形容,但却能从她搂住李大脖颈的手臂,和偶尔流露出的羞赧动作得知,她必定也是喜悦的。
阿澜看着这一对新婚夫妻,为他们鼓着掌,心思却飘了远。
她心中浮现一个念头,一种渴望。这念头并非刚刚出现,而是早就扎根在她心田,被她深藏着,精心呵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