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耐着性子,直接把纸巾抽出抆她一直往下掉的眼泪,霍君娴眼睛里蓄满了水,一直往外渗,古思钰轻轻地抆,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给抆,一直抆到霍君娴不哭了。
从霍君娴的角度去看她,她背着光,很刺眼。她人生得明艳精致的人,一瞧就知道她是耐不住性子的人,此时却温柔细致。
古思钰把湿透的纸巾攥在掌心,她坐在板凳的另一边,双手撑着板凳身体往后仰,抬头看头顶的树叶子。
她没有问霍君娴怎么了,也问她为什么的难过,表现得格外体贴。
古思钰交叠着腿,她没有穿鞋,鞋子还在三楼,就这样光着脚从楼上跳下来,脚底被地上的温度烫成了粉红色,刚刚她给霍君娴抆眼泪站在地面上一下都没动。
古思钰收回视线,对上了旁边泰迪湿漉漉的眼睛,小泰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冲着小泰迪吹了一声口哨。
泰迪的狗爪子碰了碰她的腿,这小狗挺机灵很会讨好人,当然,它要是不叫“小玉”比什么好。
“你还挺可爱的。”古思钰手有点痒,想摸它,只是这小东西咬人的样子太凶了,怂。
犹豫了好久,她摸了一下泰迪头,毛好软。
霍君娴没再等人了,她抱着狗起身离开,古思钰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时不时跟小泰迪眨眼睛。
小泰迪情绪很沮丧,一直盯着来时的石板路,走到院子栅栏边上还从霍君娴怀里跳下来看。
古思钰很想说:“傻狗,你主人都被抛弃了,你还想着别的狗。”
可惜人狗悲喜并不能相通。
晚上霍君娴依旧没有做饭,靳远森下班回来疑惑了一会就坦然接受了,然后他点的晚餐比昨天还丰盛。
古思钰这次拿了两个苹果,等到合适的机会,她去了三楼。
第一次敲门,没有人开。
她耐下性子敲了两次,轻轻地,门打开了,偌大的房间没开灯,屋子里漆黑难辨,霍君娴站在屋里头,不见人影,只有清冷的目光从缝隙往外渗。
古思钰歪了下头,对上霍君娴的眸子,很幽深,跟黑暗里的泥沼一样,霍君娴是站在泥沼里的人吧。
“喂,霍君娴。”
她一手撑着门框,手小心翼翼的朝着那道缝隙里塞,只要霍君娴想,她随时可以关上门,让古思钰跟靳远森一个下场。
古思钰的手穿过细缝,她腕子很细,戴着一条细银链,小吊坠在沿着绳子晃来晃去,那道影儿半残,瞧着是一轮小月亮。掌心摊开,五指间是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她笑着问:“苹果,吃吗?”
霍君娴没动,她又往前伸了一点,说:“不吃怎么行,夜晚十个小时,饿了不难受吗?”
察觉到霍君娴打量的眼神,她又说:“很甜。”
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哪句话打动了她,四周有风吹过,霍君娴略冰凉的指头抆过她的掌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