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晚上,她们的房子里很冷清,没有嘈嘈杂杂的电视背景,城市里禁止放烟花炮竹,过年的时候,中国的城市都是空城,三环外没禁,烟花从郊区往天上炸,离得远,倒更显得朦胧,温宁洗完澡出来,任时熙还是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似乎一点要醒的意思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呢?她昨天晚上没睡好,这赶着回来,就是想让她睡好些,总不能在沙发上困一夜。
好在任时熙冥冥之中是不是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她,她动了动身子,喝过酒的唇有些干,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光着脚着地,颤颤微微的。
“怎么了?”
“渴。”
温宁去给她倒了一些水,任时熙稍微清醒了些,醒来瞧着一身清爽的温宁,回过神来,这偌大的房子里,又只有她和温宁两个人,想着那个意识混沌的夜里,她和温宁迷醉的夜,让人神伤,又让人总忍不住去回想,夜渐渐深了,窗外一片寒凉,显得这冬夜愈发的冷寂,她喝过水,要放杯子的时候被温宁接过去,手指碰着手指,温宁触电般往后撤,任时熙装着不在意,施施然,上楼,“早点睡吧。”
温宁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间,回到城市里,回到物质条件充沛的家里,她却找不到任何一点理由和借口,可以和任时熙睡在一张床上,冷吗?有暖气,甚至床上还有电热毯,她心里焦灼,蠢动,在床上翻来覆去,捏着手机,望着那个人的界面,良久,还是忍不住发了一条,“你睡着了吗?”没曾想,任时熙这次回得特别快,“没呢,刚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儿终於不那么困了。”
“我睡不着。”温宁如实地发着微信。
任时熙没回了。
温宁愁肠百结,辗转了半天,又发道,“算了,你今天开车累了,你早点睡吧。”本来她很想厚脸皮地让任时熙来她房间,聊聊天的,当然,这不是终极目标,她终极目标是想和任时熙一起睡,抱着任时熙睡,要放以前,她就厚脸皮地敢了,可现在不敢了,任时熙对她越好,她越不敢。
大年初一的夜晚,就这样,在期望,兴奋,忐忑,纠结,惶恐中度过了。
第二天,任时熙和温宁都睡得很晚才起来,11点多,温宁才起来,给两人做了早餐,而后出门逛街,任时熙给她买了好几件衣服,过年的那几天,可能是温宁觉得最幸福的几天了,每天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起来,她做饭,而后和任时熙出门,逛街,喝水,买东西,回到家,各玩各的,任时熙看电影,温宁玩手机,手机没玩的,又和任时熙一起看电影,任时熙不知道找的啥,喜剧还是什么,一个人看着可乐了,温宁想亲她。
仿佛整个城市,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们两个人,没有其他烦事的打扰,温宁陷入了这样的漩涡里,尽管她觉得在这个漩涡里快乐,满足,但同时也觉得虚空,像泡沫,大年初三的那天晚上,天气特别冷,到晚上的时候,下起了雪来,因为天太冷,温宁和任时熙晚上就没怎么出门了,正好中午去买了好些菜,和任时熙在家里煮火锅吃。
任时熙平时好难发现温宁的厨艺这么不错,调料也是温宁弄好的,葱花,香菜,香油,煮了不少菜,任时熙吃得很开心,要是人再多些就好了,但这样的时候,朋友们几乎都要过了初四才约得到,因为大多陪家人孩子,蒋洁都约不到,蒋洁带着她妈去海外旅游了,任时熙自然也不想和温宁的同学们一起吃饭,所以,也知足了,两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
任时熙不大管她了,一是发现,其实从一开始她就管不了温宁,温宁不服她管,而且,温宁,就没把她当长辈看吧,她尽自己的一份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