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跳楼机已升至最顶端,又猛地砸下。
坐在远处花坛边沿上的范黎看到这刺激一幕,已能感觉到脊背发凉。
接下来,上升速度也明显加快,不断上升下降、上升下降,速度太快,凌暮色周遭狂风大作,将她发丝吹得凌乱,在空中胡乱飞舞,几次甩在她自己脸上,不疼,却不知为何逗得她忍不住发笑。
耳边除卢云似要震破自己耳膜般的叫喊之外,又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她感叹於卢云的肺活量,不过也并不觉得聒噪。
若只有风声,那或许才会有些无聊,她还算乐观,将卢云近在耳边的喊声当作另一种景。
在最后一次上升下落时,始终保持沉默的凌暮色也学着卢云的样子,肆意随风大喊,那像是一种宣泄,一种释放。
喊完之后的那一瞬,刚好也卡在她们重新落地的那一秒。
跳楼机结束了运转,凌暮色与卢云同时没了声音,她们彼此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意尚未被收敛起,凌暮色脸上仍挂着笑,又扭头看向自己右侧的温如绯。
温如绯也正笑着,当她一眼望至她眼底柔和的微光时,一股带着暖意的安全感又重新包围她,她心间翻涌热流,太阳穴处却在这一刻突突跳痛起来。
她闭了一下眼,尽力去克服这种不适感,让自己保持平静。
她想这必定又是记忆碎片正在努力自我拚凑,她努力想帮忙。
有工作人员上来替她们解开扶杆束缚,刚好遮挡她紧紧闭眼的这两秒动作,温如绯双脚踏上坚实的水泥地,伸手去牵凌暮色的手。
凌暮色也已恢复如常,看起来不见有什么异常,当那只温暖的手向自己递来时,她也在第一时间握住它。
她心底却藏有几分苦涩。
也就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这记忆碎片,她是一点也拚凑不起来,也就等同於说,记忆未曾流入她脑中,任何一帧片段都未被她忆起。
而她额际的痛感,很快也就消散了。
她无奈,只好暂时作罢。
那就这样吧……还是要坚信,总有想起来的时候。
离开跳楼机后,卢云兴冲冲地奔向已从花坛前起身的范黎,为她没能上跳楼机体验一番而倍感遗憾,“范黎,你刚才看到了吧,贼刺激,不体验一下真的是人生一大遗憾啊!”
范黎当即摆手,“不了不了,这个真上不去,太恐怖了……”
“哎呀,怎么这么胆小啊!”卢云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语重心长地告诉她,“胆子都是一点点练出来的,咱们就该上去磨练一下,越练越大胆,到后面就什么都不怕了!”
尽管范黎认为卢云说的确实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她也不会因此而动摇——她是不会上去的,包括之后的云霄飞车、大摆锤一类,她也统统不会上去,目前为止,飞椅已是她所能完成最大限度的游乐项目。
但卢云显然不是,看起来,她本就是奔着那些高空刺激项目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