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想哭的,我只是想跟你说……”唐满用力握住傅韵的手腕,“我没受伤,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
她的嗓音平静淡漠,但掉下的泪珠滚烫,就彷佛一个插满刀子的人笑着对别人讲,不疼。
傅韵曾经在一部剧中演过一个精神崩溃的病人,为了能够表演出递进的情绪,她专门去了解过这类人失控时的样子,唐满现在的样子让她想到当年久久无法从戏中走出来的自己。
她能看到唐满身后的深渊,一只脚已经悬空,濒临崩溃,稍稍倾身便能够被深不可测的黑暗吞噬。
还愿意交流就说明她并没有完全封闭自我。
傅韵耐心的帮她把眼泪拭干,“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理你,我只是去拿药,很快就回来。”
唐满摇摇头,眼泪决堤般从她黯淡无光的眼中流出来,“我不吃药,我没有病。”
“嗯,没有生病,那药只是助眠,吃完药给你吃糖好不好?”傅韵哄小孩似的哄着唐满。
唐满蹙起眉头,更加抵触,“不睡觉。”
过了片刻,她又开口道,“梦里很可怕。”
“好,不睡。”傅韵也发现唐满最近觉少,以前都能安静睡上一整晚,但现在她发现唐满总是深夜醒过来。
傅韵不知道的是唐满只有跟她睡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安心的睡几个小时,但最近就连傅韵在身边都会噩梦连连。
唐满摸了摸口袋,企图从睡衣中摸出打火机和烟盒。
“我想抽烟。”唐满手指攀上傅韵的小指轻轻勾住晃了晃。
傅韵盯着她泛红的眼尾看了片刻,妥协的叹了口气,“好,只能抽一根缓解一下。”
唐满默不作声的点点头。
傅韵拿来烟盒与打火机递给唐满。
唐满靠在阳台上,盯着相邻建筑的飞檐出神。
她把自己关在外边,傅韵只能隔着镂空雕花门看着唐满的孤寂的背影,一团团烟圈从她口中吐出,烟雾缭绕间依稀可见她脸颊上的泪痕。
傅韵伸手对着唐满的背影看着腕间的镯子,她今晚一定受了刺激。
通常郁症发作时会拒绝所有社交,分不出任何精力应付别人的关心,只想一个人独处,甚至想自己在别人的世界中永远销声匿迹。
她明白,唐满能让他留下来已经是极大的信任与依赖,她能做的也仅仅是陪着她。
唐满一连抽了三根烟,满腔郁结才舒缓了许多,直到她从烟盒中拿出第四根烟被傅韵拦住,“说好的只抽一根。”
唐满乖乖把烟盒以及打火机交还给傅韵,等散掉一身烟味才重新回到房间躺下来。
她没有睡觉,单纯的躺着,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脑海中一遍遍过着黑衣女人说话时的表情。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