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悔娘给母亲抆了身后,看着她睡下,离开屋子去了厨房。那里还剩下一些水倒入了浴桶里,她正好洗一洗。
道言在屋里诵经却一直无法静心,她踱出门外,小屋挨着厨房,厨房的门虚掩着露了一条缝隙。
就那么巧,道言听到水声一扭头,对上了浴桶中悔娘的眸子,余光扫到了那圆润的肩头。
漆黑的夜里,两双眼睛明亮如璀璨的星,穿过黑暗锁定在彼此的身上,安静的对望之下是汹涌的情愫。
最先走开的是道言,她落荒而逃了。
这是一个不眠的夜晚,道言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舍不得离开又无法面对,她纠结、痛苦甚至想连夜逃跑。
悔娘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她始终没有睡,心里也乱乱的。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道言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然后被习惯,而现在要生生剥走这一部分是疼的。
第二天一早,悔娘早早就去了店里。而道言穿好僧袍,为悔娘的母亲做了最后一次祈福后便离开了。
这一天也是个阴雨天,道言越走越心慌,下雨天手推车不好推,悔娘的手每次推车子都会被磨得红红的。
她就这么走了太不对,怎么也要说一声再离开,要不回去帮她把车子推回来再走也是好的。在镇口,道言停下了脚步,调转脚尖朝着豆腐店走去。
今天豆腐店关得很早,看来生意不错。道言循着回家的路线走,雨越下越大,她加快了脚步,下雨了可以再去避雨吗?
突然,前面的巷子口处躺着一辆手推车,推车上放豆腐的屉子倒在地上被雨水冲刷着。悔娘每天都会把这推车和屉子放在豆腐房里,防潮,定期刷洗,绝对不会这么随便丢在一旁。
道言的心一沉,从未有过的慌乱感涌上心头,她大步跑过去,平整的僧袍溅满了泥水,平日里的稳重不再。她只想确认对方是否还好?
脚步停在了巷口,雨水倾盆而下,溅起的泥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悔娘躺在地上,麻布的衣裳被刺了几个血窟窿,她的身体抽搐着像是在和死神拉扯,那双眼睛被雨水冲得睁不开。
凶手是那个被拒绝的男人,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低落,他手上还捏着行凶的刀子,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有罪吗?凭什么你喜欢她她就要喜欢你?我都没有……”道言的声音在雨中撕裂开,我都没有让她喜欢我,你怎么可以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