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白微笑着眯起眼眸,“很难说呢,我是的确没在你身上发现什么其他魂的气息,但凉小姐看到的确实有些让我困惑。”
魏田愣愣地抱住凉宛,哆哆嗦嗦,“你都没发现的话,我身上应该是没有什么吧。”
梁雨白若有所思地用扇子敲了敲下巴,沉思了几秒,“我先问问,你这次出去玩,是去了哪里?”
“是回了趟老家。”魏田老实回应道。
“我老家是山区,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山,爬山很有意思的。”
梁雨白沉默,半响之后才缓缓地道:“只是爬了山。”
魏田想了想,“嗯……回老家当然还有些很多别的事啊,比如走亲戚,看望家里人,还有……”
她忽地一愣,“还有去祭拜祖坟。”
屋子里的人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梁雨白缓慢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慢悠悠地围着魏田看了一圈,打量的视线将她从头扫到尾。
“怎、怎么了吗?”魏田有些紧张,白净的脸上都冒出了细汗,显然在这方面的事上是有些怂。
余瑶也看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白访那边靠了靠。
白访默不作声地瞥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你身上这会倒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梁雨白略微沉思,“但很难确认你刚刚回来的时候,身上不会有点什么,但现在干净了。”
“怎么说?”魏田试探地问道。
“这个魂,一般是留有念想才会待在这世上,最有念想跟遗憾的就是亲人的什么事,所以常常出现的也就是亲人身上,等确认了自己的一些事,就会自己消散了。”梁雨白反身坐回了沙发上,“所以你应该很多年没有回家了吧。”
魏田想了想,“的确是。”
梁雨白抬扇,轻轻地晃悠着,眯起眼眸细细思索,“我猜啊,那天晚上你们两个其实都起来了,并且先后去了厨房。”
她转头瞥了凉宛一眼,“我猜是凉小姐先去,等魏田看到那些事之后,她被吓得回了屋,没敢出来。”
“这个期间,凉宛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魏田又出来了,大概当时因为被吓得不轻,所以在你身边的什么人趁机就附身了,不过也是去厨房的话,大概不是给猫做饭,是给你做饭。”
“然后被凉宛察觉到了,才有的她混乱记忆中的那段。”
梁雨白淡然地一晃扇子,“所以那天晚上啊,你们两个都出来了,互相把对方吓了一次,还互相误会,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凉宛愣了愣,转头跟魏田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问题的起因,还是出在那只叼着魂乱跑的猫。”梁雨白言语间又往黑猫那边瞟了一眼,给它头上扣了口大锅。
“喵!”黑猫不服的昂了一声,显然是不同意这个起因怪在自己身上的。
“它说什么了?”梁雨白问向余瑶。
“嗯……”余瑶不知道该怎么转述,“它讲了句脏话。”
说着,余瑶认认真真地看向黑猫那边,“小猫咪不可以讲脏话哦。”
黑猫轻哼了一声,调头趴在了地上,无视了余瑶。
梁雨白也懒得跟那只猫计较,转头看向凉宛,“总之,一会我会把附在你身上的婆婆带走,不会让她继续烦扰你,把她带回她原本的地方,用不了多久,她心愿了了,就会消散了。”
凉宛点了点头,有些紧张跟激动,这种浑然不觉被人改变的日子,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还有点可怕。
“至於那只猫嘛……”梁雨白又往黑猫那边看去,“好歹也是婆婆养的猫,不知道念想会不会是它,总之我也会一块带走的,这种来历不明的猫,你们应该不会养吧?”
凉宛疑冲地看了一眼黑猫,“那猫之后怎么办?”
“我会找找看愿意收养的人家的。”
凉宛这才放松地露出笑容,“好的,谢谢梁小姐。”
梁雨白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给钱就好说。”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扬手开始赶人,“总之后续的事就交给我处理了,收魂这事一般人看不得,你们没事的话就赶紧散了吧。”
余瑶被迫从沙发上起身,“这就没我的事了吗?我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你一个什么事都干不了,光能听听猫说话的人有什么用,没你事了,可以走了。”梁雨白二话不说就把余瑶拎出了屋子,白访也在后面跟着出来了。
“余小姐,后续的费用我会结算给你的。”凉宛在屋子里喊了一声,梁雨白就已经不客气地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用完就丢,我是工具人吗?”余瑶耷拉着肩站在门口。
“大概是不想普通人参与这事过深吧,毕竟是寻常人碰不到的领域。”白访平静地应了一句,转身下楼,余瑶也立马调头跟了下去。
“那现在这事,算是解决了?”余瑶小步跟在白访后面,视线时不时瞟向白访,大概是心里的一点小九九,担心事件一结束,跟白访就没什么交集了。
“得看后续的解决吧,谁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呢,回去等消息。”白访调头往回走,余瑶快步跟在后面。
“也是,得确认后面两个人都没事才能算结束。”
“嗯。”
两人一结束了这个话题,基本就陷入了安静。
白访在前面走,余瑶在后面跟。
没走出去一段,白访就忽地停下了脚步,只管埋头走路的余瑶一下就撞到了白访的后背上。
“你怎么老是跟在我后面?”白访回头,盯着余瑶抬手揉额头,转头把她拎到了身侧,“虽然接触不久,但也算一块看些有趣的事,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余瑶一顿,眼眸亮晶晶地抬起头,“真的吗?我已经跟白医生是朋友了?”
“我说了我不是医生,你也不用老是叫我白医生,可以叫我的名字。”白访垂眸盯着余瑶抬手揉着的额头,本来撞一下后背应该是问题不大,可余瑶紧张,自己胡乱地往额头上一阵乱揉,反而给额头上揉红了一块。
白净的额头上多出了一块红,加上余瑶抬头,眼睛明亮亮地瞅着自己,像是什么小动物一样,看着倒是挺可爱的。
“我叫习惯了嘛。”余瑶笑着,主要还是因为,她真觉得白访就是她的医生啊,比以前看过的很多心理医生都有用多了,最近跟那些物件交流都顺畅不少,也没那么抵触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这是魔药啊!
余瑶嘿嘿笑着,自己在脑海里添油加醋的一阵乱脑补,硬是无中生有的把自己给甜到了。
白访迷茫地盯着自己面前时不时就忽地露出傻笑的人,不知道她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下午还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余瑶一愣,刚才还明亮的眼睛顿时水汪汪的,“白医生这就要回去了吗?那下次我还能去你那吗?”
白访点头轻应了一声,“嗯,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不过……”
她疑惑地瞅了余瑶一眼,“你现在应该也没什么心病了吧?”
“有!当然有了!”余瑶果断地给自己添毛病,“我现在跟物件交流还是很困难呢,偶尔跟它们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跟犯了癔症似得,在那自言自语,回想起来还可难受了。”
白访默了默,刚才看她跟猫儿说话,不是挺顺畅的吗?
“行吧,那你有空可以到我那去,随时欢迎,我就先回去了。”
“那陪你回去吧,我自行车还锁在你楼下呢。”
“嗯。”
两人慢悠悠地走回到了谘询所楼下。
“我回去了。”白访转身欲上楼。
“嗯。”余瑶恋恋不舍地盯着她,眼巴巴地望着白访转身=,眼神跟像是要被丢弃的小狗一样,可怜的很。
那视线十分热烈,一回头又是水汪汪的眼神,白访愣是站在楼梯口被盯的有些挪不开脚。
“不如……你上去喝杯水再走?”白访疑冲地回头邀请道。
“好啊好啊!”余瑶像是早就盼着这句一样,飞快地溜到了白访身边。
白访只好领着她上了楼。
给余瑶倒了杯水搁在桌上后,白访就将外套一脱,搭在了椅背上,转身往隔间里去了。
余瑶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里,心满意足地捧着白访给她的水。
“白医生果然人超级好啊,人美心善,简直是女神。”她一边喝着水,一边美滋滋地轻声哼哼着,在心里把白访翻来覆去的赞美。
“什么女神啊……”屋子里忽地响起一道细小的声音,不大倒是相当明显。
余瑶一愣,转头环顾了一眼四周,白访还在隔间里,屋子里能有别的声,那多半是物件吧。
她探头望了一圈,刚才那声音是从桌子那边传过来的,那边摆着许多白访的东西,后面就是窗台,放着些白访养的多肉植物。
大概是上次那个碰都不让碰的多肉植物吧。
一般植物随着成长很快就没了声,多肉这种植物,余瑶以前没怎么接触过,倒是有点好奇。
她起身摸到了窗台边,探头盯着那盆在阳光里鲜绿漂亮的多肉,轻声问道:“刚才是你发的声吗?”
说着她伸手碰了碰多肉。
“莫挨老子!”多肉里顿时就蹦出响亮的抗拒声,“谁没事搭理你啊!”
“刚才不是你出的声?”余瑶茫然地转头,这屋子里难道还有别的物件可以出声?
她慢悠悠地往旁边挪去,视线在白访的办公桌上扫视了一圈,这些东西看上去都挺新的,应该都还不能说话啊。
视线兜兜转转的,她忽地注意到了白访电脑旁边,摆着一支钢笔,像是刚刚回来,从衣服里拿出来放在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