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很起眼,第一眼她都没注意到,再仔细一看,这支钢笔看上去没那么新,有些年头的样子,比起其他崭新的物件,这是唯一有可能会说话的东西了。
她慢慢地挪到了桌子边,盯着桌子上的那支钢笔,没敢碰,只是凑近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说话的是你?”
钢笔没应声。
余瑶自我怀疑地又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其他东西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会说话的样子,她想了想,轻声地对着钢笔道:“白访是女神。”
“呸!”钢笔飞快地唾了一声。
余瑶:……
钢笔:……
“果然是你吧?”
钢笔又没声了。
余瑶伸手戳了它一下,“为什么嫌弃白医生啊,你可是她的钢笔啊。”
钢笔被余瑶戳的在桌子上咕噜噜的滚了两圈,它显然有些不耐烦,“我钢笔,是文化人的物件,被一个流氓头子揣在身上,用也不用的,就她?还女神?呵。”
钢笔发出尖锐的一声冷笑,便又安静了。
余瑶不服地又戳了它两下,“我白女神人美心善的,怎么就流氓头子了,你别胡说八道啊。”
“女神?就她就她就她??”钢笔的声音充斥着满满的不屑,“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也就你们这些馋她脸好看的傻子才会被骗。”
“说什么呢,谁傻子啊,还有我女神哪里表里不一了。”被钢笔一连骂了两个,余瑶相当不服气里用手指摁着它在桌子上来回翻滚。
“你快放开我!别滚了!”钢笔嚷嚷着,“我可是文化人的物件,你对我放尊重点!”
余瑶嬉笑着,“那我还是文化人呢,文化人玩文化人的物件,有什么不对?”
这边余瑶玩钢笔玩的更开心,那边隔间忽地传来开门声,余瑶连忙放开了钢笔,后退了一大步,以免被白访发现她私碰钢笔了。
白访从隔间里走了出来,似乎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换成了一双凉拖鞋,她的视线瞥向神情鬼祟的余瑶,“你刚才在跟什么说话?我这屋子里也有会说话的东西?”
余瑶悄悄地瞥了桌上的钢笔一眼。
“你可别暴露我啊!”钢笔立即抬声警告着。
余瑶想着,这钢笔是白访的贴身物件,说不定下次有机会还能问清楚关於白访的一些事,於是默默地将视线挪到了窗台上的多肉身上。
“是它,这盆植物,它会讲话的。”
白访慢悠悠地渡着步子往桌子边走去,“植物也会说话?”
余瑶用力点头,“是啊,新生植物最吵了,养大了就安静了。”
白访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不止是老物件,植物也会讲话,你的世界倒是蛮有意思的。”
余瑶嘿嘿笑着,“就是平时会突然听到东西说话,一惊一乍的,其余倒还好啦。”
白访点点头,随后将视线投到了余瑶身上,“我一会有客人会来,你……”
“我马上回去!”余瑶立即拉上自己沙发上的小挎包,朝着白访挥挥手,出了门,“我下次再来你这里哦。”
确认白访点头同意后,余瑶这才放心地转头离开。
刚才去沙发上捡包的时候,余光瞥到了一眼白访的脚后跟,后脚踝处似乎有点泛红,应该是被磨的。
白医生穿高跟鞋的模样是挺好看,但她好像不太适应穿高跟鞋啊。
是不是以前都没怎么穿过高跟鞋?
余瑶带着一脑子的想法下了楼,骑上自己的小自行车往回走。
刚才那支钢笔说,白访是个流氓头子,不配拿它这个文化人的物件,还表里不一?
她女神是个流氓?还是流氓头子?
表里不一又是怎么回事?
余瑶被钢笔那两句,搅合的一头雾水,却没有时间去跟钢笔好好问。
等下次有机会了,还是找个机会再问问。
余瑶骑车回了家,简单做了个饭,打游戏消磨了一下午,晚点的时候,舒文就发来了消息,之前约定好晚上去吃个饭的。
自己就这么一个知心好友,邀约基本都答应,反正她也闲。
余瑶换了身素白的裙子,带上自己的包出了门,临走之前,还是跟家里的物件再叮嘱了一次,“我晚点回来啊。”
说完就往外奔去了。
平时家里没什么人,能说话的也就这些东西,出门留一声已经成了习惯。
舒文约她吃饭,通常都在家附近不远的地方,不需要她再骑个自行车溜达,便直接走过去了。
夜幕降临之后,在这一片也热闹了许多,四周的商业街霓虹灯一片,映着路灯清冷的光,马路上车来车往,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密集身影。
许多人下完班之后,都换了身清闲的衣服出来散步,也有还需要加班的人偷闲出来吃个饭,这个点的街上什么人都有,热闹,但同时也危险,毕竟谁知道站在街角巷子里抽烟的那些小混混们,都是什么想法。
余瑶跟舒文约了个平常会去的小饭店,就在路边,店面不大,混杂在一堆花哨的店里很不起眼,但里面的味道很好,舒文跟余瑶都挺喜欢,约出去吃饭,通常都是那个店。
店的位置大概在余瑶家跟白访的谘询所中间那一段,还要过个红绿灯。
余瑶一边跟舒文用手机聊着,一边站到了红绿灯口,等着红绿灯。
路口后面刚好正对着一个巷子,里面正站着几个小混混,蹲在地上抽着烟,视线时不时往外扫过,不知道在打的什么主意。
余瑶一站在这个路口,就觉得背后视线刺刺的,她转头瞥了一眼,刚好跟其中一个混混对上了视线,她嗖地转过头,缩回了脑袋。
“哟,老朋友,居然在这见面了啊。”刚转过头去,后面就一只手搭了过来,一个烫头的小混混正笑嘻嘻地搭着她的肩,将余瑶窍细的身体一转,朝向了巷子那边,“这么久没见了,跟我的朋友去打个招呼啊。”
余瑶一愣,瞥见那巷子里蹲着几个混混,显然是来者不善的,她目光一凛,简单直接地扒开了那人的手,抬高音量,“你认错人了吧,谁跟你老朋友啊。”
路口这会等红绿灯的人不少,余瑶音量一高,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转过头来悄悄地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说什么呢,是我啊,这么久不见了,你认不出来了啊。”在一堆人的视线下,那混混有些尴尬跟紧张,连忙扯了个谎打圆场。
“说了不认识你啊,你谁啊?”余瑶相当不给面子的拆台。
混混有些急了,一把抓住余瑶的手,硬生生地往巷子那边拽,“我这边还有几个老朋友呢,你见了肯定就认识了。”
对方瞅见余瑶身形单薄,看上去又很好欺负的样子,本想着揪过去骗骗,没想到余瑶相当的倔强,被抓着手往回扯,硬是不跟他走。
这边嚷嚷着,有点要吵起来,边上却没一个人有插手管的意思,两个人的争执声被人群的吵闹掩盖去了大半。
白访本来也是出来跟客人约在外面见面,刚刚到饭店的二楼坐下,就透过窗户瞥见了楼下路口的余瑶,正跟个小混混撕扯着,明显是被纠缠上了。
没想到中午刚分开,晚上又见面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客户还没到,便放下包,转身下了楼。
余瑶跟那个混混互相掰扯着走不掉,她回头看了一眼,绿灯亮了,周围的人开始朝马路那头涌去,到时候就更没人管她了。
她手扯不回来,便急匆匆地抬脚用力往那混混裆下一踹。
那人闷哼一声,吃痛地放开了余瑶捂着档跪下了。
她连忙抽回手,飞快地往马路对面奔去了。
往那头跑出了一阵,她放慢了步子,拧了拧手臂上被抓红的印记,越想越亏,怎么就被这么个混混缠上了,太气了。
“怎么一脸丧气啊,是被人欺负了吧。”路边花坛里的小花瞅见余瑶经过,笑嘻嘻地奚落着。
余瑶停住脚步,摸了摸手腕,“被个混混揪住了。”
花坛里的花们笑的乱颤,其中有花提议,“你会被那种人欺负啊,就是你看上去弱弱的,这片的混混都是一块的。”
“有这一次啊,肯定还有下次,还不如你干干脆脆的去给对方示威,让对方知道,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余瑶愣了愣,盯着那些花,“怎么个示威啊……”
“我边上这有块砖,你拿上,回头去吓唬吓唬它们,准有用。”
余瑶想了想,“真的有用吗?我这样拿块砖也吓唬不了谁吧。”
“有用有用,当然有用了。”花花们一顿怂恿,连着前因后果,给余瑶分析了一波如何示威才更有效。
余瑶也是晕晕乎乎的,被花花们吹着赶着,拿上了那块挺大的砖,转头往刚才那个路口走去。
一路上都还是纠结烦恼着,不知不觉地走了回去,回到了那个路口。
她紧张地将拿着砖的手背到身后,往有些暗的巷子里探去,里面是有好几个人,似乎正巧还有个人往外走。
余瑶鼓起勇气,飞快地上前两步,堵在了巷子口。
刚刚做好心理准备,按照花花们给的台词,来个凶恶的下马威时,一抬头看清那人的脸,什么声都给卡在喉咙里了。
“白、白医生……你怎么在这啊?”余瑶紧张地将手里的砖往后藏了藏。
“嗯……路过。”白访淡淡地回应着,面前的余瑶扭扭捏捏的,背后似乎藏着什么,她微扬下巴,“你后面藏着什么呢?”
余瑶脸颊一热,遮遮掩掩地从背后拿出了个大砖。
“刚、刚刚顺手从路边捡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