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无声地对视了一眼，转身继续往夜来河边走去。
“白医生，你觉得在公园内工作，会察觉到那么隐秘的地方有个洞口的职业是什么？”
白访微微一笑，“是清洁工以及看护修剪植物的园丁一类。”
余瑶赞同地点头，她的想法也差不多。
两人慢悠悠地到了夜来河边，一路上走来，都没有看到别的身影，既没有在公园外看到，也没有在夜来河边看到，似乎今天吴小姐并不在这里。
“这里就是夜来河？感觉还挺宁静的一片地。”白访站在湖边往远处眺望去，今天风小，湖面很是平静，映着天空、阳光，以及城市，像是一面镶嵌在地面上的巨大镜子一样。
余瑶附和着，蹲在上次查看的花坛边，从口袋里取出橡胶手套，继续在花坛里翻找，“宁静是宁静，就是事有点多，又是凶犯又是鬼的。”
白访倒是突然想起来，“你就是在这见的鬼？”
“是啊，当时可真给我吓得一哆嗦，起初还怀疑过那个鬼跟这个案子有关，但仔细一想，对不上的地方还蛮多的。”
“如果鬼与这个案子无关的话，倒是更好，不然就不好处理了。”
“鬼的事，梁雨白很上心的去调查了，目前都还没有消息，反正从我那天晚上听到的声音，感觉鬼的事跟这个夜来河往年修建时的事有关吧，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估计是调查起来相当麻烦，梁雨白才会一直没回消息吧。”
余瑶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侧着脑袋贴在花坛边，往里面分辨着声音。
“奇怪啊……今天的声音好吵。”
“嗯？”白访回过头，盯着余瑶那边，“声音很吵？”
余瑶沉默地点了点头，趴在花坛边仔细地听着。
上次是一道很是微弱的声音响起在下面，这次则是一堆杂乱无章的声音，跟蚊虫一样嗡嗡的一大片，隐隐约约感觉是人声，但完全听不清是在说什么。
“这下面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人？”余瑶表情有些迷茫。
“我听听。”白访也连忙趴在了花坛边，仔仔细细地往底下听着。
刚屏气凝神准备仔细听听花坛下面的声音时，忽地感觉到针扎般的视线出现在身后，她猛地直起身子，转头望向了身后不远处。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影，白褂子休闲的衣服，戴着熟悉的口罩，双手插在兜里，一动不动地立在那边，注视着这边。
“她来了。”白访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将余瑶从花坛边拉了起来。
余瑶一转头，就跟远处的吴小姐对上了视线，对方发现两人注意到她后，慢慢地走了过来。
“套她话，引她对我们有杀心。”白访小声地道。
余瑶紧张地瞥了一眼四周，“但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事吧？”
白访微笑着拍了拍余瑶的背，“放心吧，没事的。”
这话没什么依据，余瑶还是感觉到了莫大的勇气，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扬起笑容，一脸欢快地朝着吴小姐奔了过去，看上去很是开心的模样。
“吴小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也是来找证物的啊？”余瑶的神情十分的自然，跟白访平时看到的状态一样，而且话题开门见山，一下就吊起了吴小姐的注意。
“什么证物？”她略微一愣，迅速地捕捉到了在意的话题。
余瑶转头指了指后面的花坛，“就是上次我在花坛里找了半天没找到的东西啊，感觉里面就是有证物，但怎么都挖不到。”
吴小姐的视线扫向余瑶刚刚还在翻找的花坛，略微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里面大概没什么证物吧，就算有证物，也肯定早就被警方收走了。”
余瑶恍然大悟，“是哦！”
那她听到的声音毫无疑问是从下面什么地方传来的了。
“那我就实在搞不清楚吴小姐的那个同伴去了哪里呢？”余瑶转身，视线投向了夜来河上，“她难道是被夜来河里的鬼拖到湖里去了吗？”
白访站在一侧，偷偷地注意着吴小姐的动作。
她从放松下来后，两只插在口袋里的手就在白褂子的口袋里微微动着，似乎准备着什么。
察觉到白访的视线，她转头微笑了一下。
面对两个人，她还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似乎是很有自信，能一下拿下两个人。
大概是在她眼里，面前站着的是两个很好摆平的女人而已。
她慢悠悠地往前一步，绕开了余瑶跟白访，站在了夜来河的岸边，低头往湖里看去。“夜来河里有没有鬼，我是不清楚，不过听说，夜来河底下当初是一个河道工程改造的，这湖底下，可大有文章呢，说不定我那个同伴是不小心跌下去了。”
“河道工程改造……？”余瑶一瞬间就想起那天晚上在这听到的对话声，似乎有这类的信息。
夜来河是后来被改造成的人工湖泊，原本修建的河道，似乎当时还是什么河道的游乐设施，因为提议被否决后，后面直接灌水改成了湖泊，所以这底下……应该还有原来遗留的一些工程？
吴小姐一直站在岸边往下观望，余瑶也想过去看看，能不能透过这幽深的湖水捕捉到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站到了岸边，眯起眼眸注视着湖水，想要找到一点点有用的东西都行，但湖面反光的厉害，湖水很深，光是站在岸边什么都看不清。
“吴小姐。”余瑶缓慢地转头看向旁边的人，她勾起笑容，一脸无害，却意有所指，“你说那些失踪的人，会不会被藏到了湖底下呢？”
吴小姐弯起眼眸，“那警方也肯定找得到啊。”
“是呢。”余瑶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是警方，在知道这个线索后，一定第一时间到湖底去搜查，确认失踪者是不是都是跌到湖里淹死或者被人丢进了湖里。”
“没有打捞出屍体的话，可以确认不是在湖底了。”
余瑶又将视线转向湖面。
她听到的声音真的很小，可以确认是从底下传来的，但如果不是湖底的话……那会是下面的哪里？
余瑶思索着，视线在整个湖边转了一圈。
从吴小姐跟余瑶站在一起后，白访的视线一刻都没从两人身上离开过，警惕着这个吴小姐的一举一动。
如果她真的是凶犯的话，绝对能从她这里套出不少话来。
余瑶询问完一些问题后，视线就开始游走在四周，似乎在观察着这里的地形。
旁边的吴小姐将视线从湖面上转移回来，盯了余瑶两眼，忽地转头看向白访。
被陡然这么一盯，白访猛地警惕起来。
“这位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吴小姐笑眯眯地询问着。
白访淡然地回答道：“心理谘询师。”
吴小姐微眯着眼眸点了点头，眼里带着笑意，“还真是个时常都坐在屋子里的工作啊。”
白访反应了两秒后，才察觉她的意思是，不常走动的一个工作。
这种类似坐办公室工作的人，在她眼里估计都是很好应付的。
“余小姐的话，是侦探，平时在外跟人接触，应该能应付很多情况吧？”她又把视线转向余瑶。
“嗯？……算是吧。”余瑶点点头，有些茫然，不知道她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就见吴小姐忽地凑近了自己，在她面前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道：“不知道你会不会游泳，但你要是会游泳也没关系，对付你们这样的人，几秒锺就够了。”
余瑶一愣，浑身猛地警惕起来，但是吴小姐离的非常近，一瞬间就抬手，将余瑶猛地推下了水。
太过突然，余瑶甚至有点懵，整个脑袋哗啦一声扎进了水里，耳鼻口腔里瞬间就灌进了水，呼吸困难。
“你！”白访猛地一皱眉，迅速上前。
吴小姐像是早就有防备一样，她的眼里带着嘲讽的笑，手从口袋里瞬间抽出来，那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上，正握着一个电/击枪，迅速地朝着她挥过来。
白访捕捉到的瞬间，就后退了一步，身体反应很快的躲开了，反而让吴小姐愣了一下。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她的眉头拧起，眼神里透出深不见底的凶恶，握着电/击枪，朝着白访冲过去。
掉下水的余瑶是不知道岸上发生了什么，但下水的一瞬间，鼻腔里全都是水，让她一时间还没缓过来。
好在她会游泳，能够迅速地浮上去，但掉下水之后，她意外的发现，之前听到的那些细小声音，在水里比在地面上听到的更为清晰。
那些声音果然就在这下面……就在这湖底。
余瑶皱了皱眉头，先浮上了水面，用力喘了一口气，将喉咙里不小心灌进去的水都咳了出来，调整好紊乱的呼吸后，再转头看向岸上。
白访正把吴小姐死死地摁在地上，她身上有些凌乱，微微喘着气，神情有一丝疲惫，两人旁边的地面上掉着一把电/击枪。
“白医生！你没事吧？”余瑶有些紧张地抬声喊了喊。
“没事！”白访瞥了余瑶这边一眼，回应了一声，摁着吴小姐的手不敢有任何松动。
虽然短时间内就把她制伏了，但从吴小姐倒着的白褂子的口袋里，她隐约瞥见了好几样除了电/击枪以外的危险东西，估计她以前就是用这些东西击倒那些失踪者的。
如果不是白访反应快，迅速躲开了电/击枪，正常人一下就能倒地。
“那我潜下去看看啊，你在上面等我！我很快就上来！”余瑶喊了两声，等白访回应之后，就吸了一大口气，用力地往下一潜。
她在花坛那个位置听到的声音，可以确认声音就是在这一带响起，用力往下潜入湖底之后，开始在茫茫的一片湖水之中，朝着声源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