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见楚慎神色认真,便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道:「衍之哥哥,我……我有点害怕。」娘和楚慎都十分在意这个孩子,她更是视如珍宝。可经历过这一次之后,她便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这个孩子。不管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都有她的责任在,若是她事事小心,自然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妻子喃喃低语着,却是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楚慎上榻拥着她,这才温言安慰道:「有我在,怕什么?」见她的身子在颤,他更是拥紧了几分,继续道,「这件事情,我会彻查清楚。阿月,我是你的夫君,我会好好护着你和孩子,你也要记得,不准害怕,知道吗?」
他的语气,半点都不像是哄妻子,而像是个哄孩子的父亲。
姜月明白他说的,随即点了点头,之后又看着楚慎,道:「衍之哥哥,等你查出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人。」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有半分的退让,而且事关她的孩子。
——若是有人敢伤害她的孩子,她第一个急。
这话却令楚慎有些意外,忍不住仔细端详着自己倔强的小脸。瞧着她平日一副娇憨傻气的模样,还以为她会心软。可是她却没有,反倒是让自己好好教训那个人。楚慎满意她的回答。的确,这种事情,不能有半分的心软。
而且,不单单是好好教训。
他对家人已经付出了所有的温情,至於平日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只不过在妻子的眼里,他大概是一个谦谦君子,只是……稍显古板严苛罢了。
她生活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庄子,先前他觉得自己有些愧对她,可是此刻他才明白,单纯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都是男人该做的。他不该想着让妻子变得心思缜密一些,而是想着让自己更加强大一些。她的傻气和单纯,恰恰是他最喜欢的,若她同别的女子一样,学会了心机,那便不是原来的她了。
楚慎看着臂弯中的妻子,低头疼惜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嗯。敢欺负我楚慎的妻儿,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瞧着楚慎的表情和语气,姜月不由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之后却是伸手捧着她的脸,自豪道:「夫君真厉害。」
妻子的心情好了,楚慎也跟着开心了。他起身又替她掖好被褥,吩咐了丫鬟们好好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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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这孩子懂事,连着几日让大夫诊脉之后,都说她的胎相安稳,不用太过紧张,而是要适当的放松心情。
姜月听着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忙赏了一些银子。之后又乖乖的喝着安胎药调理身子,希望腹中的孩子更加的健康。
只是大夫说了,这胎相虽然安稳,可是切忌房事。姜月听了态度严肃正经的话语,不由的一愣,之后便是红了脸。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会注意的,不过之前想着等三个月后稍微补偿楚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姜月抚着自己的小腹,只觉得孩子最重要,而且楚慎也不是一个*熏心的人。
晚上,楚慎回来得冲,姜月早就已经睡下了。不过自打怀了孩子之后,姜月一向浅眠,一听到动静便起来了。
楚慎见状,赶紧让她躺下,可是姜月感受着他身上的寒气,又摸着他冰冷的双手,柳眉微蹙,心疼的责备道:「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虽然开春了,可外头还是极冷。
姜月只穿着一身白绸寝衣,楚慎怕自己冻着她,这才亲了一下她的脸颊,道:「我先去沐浴。」
说着,便起身去了浴室。姜月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想着这几日楚慎极为忙碌,差不多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怀孕之人本就是极缺乏安全感的,姜月只想好好同自己的夫君相处,让他多陪陪自己。不过她也知楚慎事情多,不可能像过年的时候那样,一直黏着她。
等楚慎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下意识的搂住妻子,只觉得这被褥之中甚是温暖,回到家见到妻子,连心都暖洋洋的。如往常一般,他问了一些她今日做的事情,有没有按时吃饭、喝安胎药?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等问完了,才低头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又凑上去啄了一些,道:「快些睡吧。」
姜月哪里睡得着,她軲辘軲辘就灵活的爬到了楚慎的身上。她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之上,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眨了眨眼睛道:「衍之哥哥,陪我说说话吧,好不好?」白天瞧不见他的人影,也只有晚上才能说说话了。
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冷落了妻子,楚慎便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般的姿势,他则是情不自禁的往那个部位看去,之后更是忍不住揉了揉,偏偏嘴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想说什么?」
姜月暗道楚慎没正经,却也没有翻身下来,只是干脆将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胸前,不许他动手动脚,双手更是牢牢的环着他的窄腰:「说什么都行。」
难道见她粘人,楚慎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之后才道:「今日我进宫遇见了太子妃,虽然那日的情形她没有看到,可是她却将这个给了我。」说着,楚慎将手里拿着的物什给她看。
楚慎的指尖,不过是一颗再简单不过的珠子。
姜月瞧着楚慎手里的这颗珠子,便想起了之前沈宝璿害她落水之事。虽然那日在宫里的事情她也怀疑过沈宝璿,可是还是没有证据。如今,她瞧着楚慎手里的珠子,便有些疑惑。
这次,也是因为这珠子?
楚慎瞧着她这副表情,才缓缓启唇,问道:「阿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姜月顿了顿,觉得自己什么都瞒不过楚慎。可是这种事情,若是她说怀疑沈宝璿,恐怕有些不大妥当。她瞧着楚慎的眼神,便心虚的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又察觉到他伸手扣住了自己的腰,这才无奈的皱了皱眉。
姜月见楚慎一副她不说就不准她睡觉的样子,这才小心翼翼将上次落水之事说了出来,末了还道:「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瞧着她后来的态度,想来是她所为。」只不过这件事情,她还是没有告诉楚慎,她不想把这事儿脑袋,权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之后离那沈宝璿远远的便是。
楚慎却是面无表情。这件事情,他心里一直耿耿於怀,只不过当时她说是不小心,他也没有去查。如今却是这样,的确让他有些生气。
她当时差点丢了性命——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瞒着自己?
姜月瞧着楚慎一副要说教的样子,忙道:「不许说我。这件事情,得怪你才是。」姜月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都没有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
楚慎恼的捏了一把她的粉臀,挑了挑眉,言辞淡淡道:「怪我?」
「嗯。」姜月点头,又娓娓道来,「沈宝璿喜欢你,一心想着要当你的王妃,若是那会儿我出了事,自然不会有人同她争端王妃的位子了。」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夫君太好,引得别的姑娘觊觎,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她说得一本正经,而他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见状,姜月又继续道:「而且,若不是因为我,衍之哥哥肯定会娶一个像沈宝璿那般有能力又落落大方的王妃。」
——她会嫁给楚慎,完全是个变数。
这话更是令楚慎无话可说。因为之前他的确想过,若是一定要传宗接代娶妻生子,肯定会选一个合适的王妃。只不过那会儿他不知情爱,自从喜欢上了怀里的小姑娘之后,他才明白,娶妻不是要娶「适合的」,而是要娶「喜欢的」。
只不过,沈宝璿的家世太好,他为了清静,肯定也不会选她当王妃的,而且像她这般有手段有能力的,娶进门来肯定会有一堆麻烦事。
以前他以为自己喜欢清静,如今才明白,自己喜欢的小姑娘,就算再聒噪,他也会认真的听着她讲。
楚慎不说话,姜月越发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更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酸意,干脆撅了撅嘴不去理他。
见妻子吃味了,楚慎倒是心情愉悦,他一口咬住她嘟起的小嘴,亲得她气喘吁吁之后,才道:「为夫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姜月听明白了楚慎的意思,忙道:「那次的确是沈宝璿,可是沈宝璿又不是傻子,同样的方式怎么可能用两次?」饶是沈宝璿再恨她,也不会做出这等无知的事情。况且这珠子是太子妃给的,太子妃是沈宝璿的亲姐姐,而这几日沈宝璿又一直待在太子妃的身边,自然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楚慎却是不管,亲着妻子的脸颊,道:「别乱想了,早些睡吧。」
姜月有些无奈,她可是好好的和他说正经事呢?可是转眸一想,这个连她都能想到的事情,楚慎这么聪明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而且,楚慎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情。
这么一想,姜月便安心了,乖乖的枕在自家夫君的臂弯里睡觉。
——可是姜月却是想错了。
楚慎静静瞧着妻子安静的睡容,心里早就决定了该怎么做。不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沈宝璿做的,之前害阿月落水的那件事,却是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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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宫里却传出了一个消息。
说是那沈家的二姑娘沈宝璿在进宫陪太子妃的时候,竟然恬不知耻的勾引皇上。皇上大怒,却碍于东宫和沈家的面子,只将人送回了沈府,任由沈家人自己处理。其父沈知茂差点被气病了,却到底是爱女心切,忙替女儿定下一门亲事,让女儿远离樊城,嫁到辽州去。
可是就在定下亲事的那一日,却传来沈二姑娘割腕自杀的消息,幸好发现的早,如今正躺在榻上养病。
这沈二姑娘原是樊城最负盛名的贵女,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事情,的确是令人唏嘘不已。先前听闻皇上欣赏沈二姑娘,欲将沈二姑娘许给端王。眼下端王已经娶妻,这沈二姑娘却冲冲不肯婚配,还以为是对端王念念不忘,原来是欲攀上高枝。
可是,皇上已经年过半百,都可以当她的祖父了,这沈二姑娘平日的端庄气度都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