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十年,她早就不清楚锦天雄是真的想下死手,还是单纯的精神错乱,胡乱挥击,以至於失手杀害了唐素馨。
“我其实印象很浅了,因为当时那个姐姐就在我的身后,她遮住了我的双眼,不让我去看。”
苏以冬咽了口口水。
她当时把锦安然的双眼遮住,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是当手上传来了泪的触觉,她就知道已经晚了,锦安然早就把一切都看到了。
她的脑海中也烙印着那一晚的惨状,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但那不是她的家人,她无法体会到锦安然的绝望与痛苦。
“我记得那晚上的暴雨持续的特别久,警车,救护车把我住的那一栋楼围得水泄不通,民警把我的父亲拷走了,医生把我的母亲拖走了,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角落。”
她是从那一刻才明白,原来真正的孤独,是需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才能品尝到的苦涩糖果。
“再后来,我的母亲抢救无效死亡,父亲锒铛入狱无期徒刑,我被祖父母接走,到了锡州另一边的小村里生活。”
锦安然垂着眸子,眼神从窗外的乌云回到了桌上的焦糖玛奇朵。
那杯焦糖玛奇朵已经被她搅得混浊不堪,像一摊污浊的脏水。
苏以冬看着她眼底难以掩藏的悲意,不由得眉头紧锁。
“安然……”
锦安然没有看她,拿起那杯浑浊的玛奇朵,饮了一口。
仿佛要把自己痛苦地过往全部喝下去。
她的手有一些颤抖,苏以冬可以观察到。
“我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不是为了博得你的同情,”她抬眼,望向苏以冬,“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过往,让你更了解我,同时也想告诉你,我并不是那么好的人,我的人生在遇见你之前满是苦痛和遗憾,所以对待这份感情也多有不恰,希望你能通过我的过往,重新审视我。”
“我现在在你面前暴露无遗,我的思想,我的性格,我的肉体,我的回忆,全部都托付给了你。
所以我想问你,苏以冬,你还会愿意爱这么一个畸形扭曲的我吗?”
一瞬间有一股莫名的心痛,犹如倒刺被撕扯下来,连皮带肉,痛到骨髓里。
苏以冬将咖啡一饮而尽,可她感觉甚至感觉不到苦味。
她伸出手,抚摸锦安然的脸庞。
“我很久很久之前,就告诉过你答案了,安然。”
那是有多久呢?
两个月前?还是十年前?
“爱你并不需要你有多特别,无论你是否完整或者破碎。”
从仅有你发现了昏倒的我,不顾一切的将我救起,到我愿意为你,苦苦寻找数年之久。
从我对你乍见时的欢喜,到十年后仍对你怦然心动,从未改变。
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我非你不可。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