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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文没有搭腔,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沐芷提了提裤腿,一步一步地沿着阶梯往上爬,她一步步地拾阶而上,因为裤腿往上提的缘故,能清晰地看见她脚踝处的那串脚链,风吹过,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她来到她身边,将伞移了移,“走吧,我送你回去。”

念文见她目光温和,一双深邃的眸子显得愈发的黑亮和通透,清亮地几乎快要照进人的心里去,念文忙低下头去,她心里那些纷纷杂杂的心绪只她自己一个人知晓就好,那份欣喜中淡淡的窃喜,她都不敢表现出来,同是女子,这样的依赖已过界,是真的已经过界了吗?十六岁的念文没去想,也不敢去想。

她只轻轻地向沐芷道谢,也不敢太近地靠近沐芷,只象征性地躲在了伞下。

她说:“沐老师,让我来撑伞吧。”

沐芷回头瞪了瞪她,分明就比她还矮半个头,撑什么伞,她取过伞把的时候就和沐芷的手碰在了一起,因为下雨的关系,她的手有些湿漉漉的,其实那个时候的夏念文,眉宇间早已是错综复杂,只是那时的沐芷不曾注意,更未曾关注过,想着也不过是少年不说愁滋味的那副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思绪,更何况一直以来的念文总是平和的,安静地躲在角落里,除了上次那个命题作文交了白卷以外,没有犯过特别大的事儿,在教师的印象里,印象深刻的学生里要么是成绩特别优秀的尖子生,要么是有多动症天生不适合中国应试教育的调皮捣蛋鬼,像夏念文这种处於中等水平,从来不给老师增添麻烦的学生是很难引起注意的,要不是第一次她交了作文白卷,后来又总是安静地在办公室出现,沐芷兴许也不会对她特别注意。

满天的云压得很低,黑云压沉沉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这场雨,是铁定会下到傍晚了,爱,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让人变得非常地卑微,只是那个时候的夏念文,是绝对不会往爱这个字眼上去想的。

沐芷的一双手,生的漂亮又修长,不经意间拢过念文的手,凉凉的,带着她特有的香气,就那样,到最后,她也没有扭过夏念文,而把伞把交到了夏念文的手里,从教学楼的台阶上拾阶而下的时候,沐芷一直握着她的手,兴许是地上太滑,她又穿着高跟鞋,念文只觉着那日的暴雨都下的欢喜,雨丝细细密密地垂下来,过不了多久,沐芷又会将她拉近一些,因为她分明看到念文的半边身子已经湿透了,她的身子就这样近近地靠了过来,带着年轻女子那份特别风韵的身子就这样靠了过来,念文只觉着心安,恨不能这场雨一直下下去,下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只愿从学校到回家的那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她就可以这样,和沐芷静静地一直,一直走下去。

不去想心中那些不能与人语的心事,不去想违背常理的不知该划分到何处去的感情,她就只想这样那样近那样近地靠着她,她的发丝因为风吹雨打的关系有些散乱,念文很想伸出手去帮她拢一拢,可是她没敢动,右手在裤兜里揉成了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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