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环胸地站在桥上,不断地望着腕上的手表,许是天凉了些,她拢了拢自己的双肩,双手似有若无地互相揉搓着,远处的人群中,她没有看到那个她要等到的人,她此生最重要的人,铁索桥下是一脉相承的滔滔江水,夜色中,水色迢迢,浑噩的江水中倒影着整个城市的面貌,已过了约定的时间,夏念笙终究是连见都不愿再见她了,那个将她捧在手心一心疼爱的人就这样被她自己弄丢了,夜色越来越浓了,雾气也愈发重了些,沉沉地笼罩在她的眼脸上,蒙上了一层水汽,那个浓情蜜意的女人,那个柔声将她搂在怀里的女子,那个十八岁那年就在全家族面前承认自己喜欢女孩子的女子,她是那样独特又孤勇,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样倾注心力,无疑,凌潇潇是胆小的,她胆小到将她隐蔽在单一的世界里,她的朋友里,就连沐芷也未曾知道有夏念笙的存在,更何况在北京时,她更是从未将她带回家过,她太胆小,和念笙走在街头都担心别人异样的眼光,可是那时的念笙什么都依着她,她说在外面两人要保持安全的距离,念笙就会把手收回来,深冬的季节,她痛经,夏念笙翻身就下床出门买药,半夜三点的光景,外面像冰窟窿一样,她只套了件外套,就走在风雪里,北京的冬天,雪花一大片一大片地在地上打着转,回来的时候,她双手冻着僵硬,却拚命揉搓着,暖和了再给凌潇潇暖肚子,她就是那样的人,只要是自己认定的,就铁定会按自己所想的去做,仿佛从不会对她发脾气,其实两人也不是没有争吵过,只是很多的时候,她会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安抚好自己之后,就会来哄她,有时会是满腔温柔的笑意,静静地注视着她,有时会各种耍宝逗她开心。
那些想来心都会化掉的岁月,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过去了,彼时两人都早已过了青春岁月,那些年少轻狂的日子,无忧无虑地没了踪影,而今她成了南城所有女人嫉妒羡慕的对象,有多人在茶余饭后的间隙不会猜想,她凌潇潇何德何能能嫁入柏家,从此衣食无忧,三生三世的荣华富贵都用不完,初秋的寒气透过薄薄的外套从领口灌进去,钻进心底,她只觉得冷,冷得歇斯底里,无依无靠,她曾经可以依靠的唯一一个人,今晚她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出现。
忽然,肩头一暖,一双窍细狭长的手拢在她肩头,她心下欣喜,扭头唤道:“念笙……”
看清来人,她心下一凛,身旁的人脸色如霜,冷冷地看着她,来人并非夏念笙,只听那女子未对她说任何字,转身而去,凌潇潇自是明白,心有不甘,可是却没有办法继续等夏念笙的到来,跟着那神秘女子上了一辆黑色的路虎,那女子从头到尾都未说一字一句,只是面色如霜地注视着前方,凌潇潇看着她,心下有些发紧,却也没有开口说半句,她望着窗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选了怎样的一条路,一年为期,一年之后,是否真的可以和以前一样?她一点把握都没有。
神秘女子驱车前往郊区,直到进了那所没什么人气的屋子,她将房间钥匙耍在茶几上,冰冷的声音如同这间空洞的房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抑制她的怒火,凌潇潇看得出来。
“我只是有些想见她。”凌潇潇的声音低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