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地散开,她看到柏青筠周旋在人群间,有人抆肩而过,有人热情寒暄,转身又是一脸的漠然,都是成年人了,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说到底,都是利益至上。席谨之觉得无趣,躲在角落里,端着酒杯,看着衣香鬓影的人群,拿着手机拨了出去,人群中的柏青筠缓缓摸出手机,眼梢中的一抹惊喜自是不容察觉,这时的手机铃声自是救命稻草,把她从一群虚与委蛇的氛围中解救出来,手机显示是陌生号码,她踩着高跟鞋,在角落中狐疑地接起来。
电话那头慢腾腾地说了句:“是我。”
陌生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递过来,她自是听不出来,拧着眉问了句,“你是谁啊?”
“柏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才不过分开几分锺而已,就把我忘了。”她的声音飘而远,柏青筠才想起来,那个略带低沉的声音是刚才的席家大小姐席谨之,她还没来得及存号码,电话那端就说:“别到处找了,抬头,向右看,对,主席台右边的角落里。”
她按她的指示在人群中找到了她,她依在门边,侧着头,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握着手机,含情脉脉的样子,像是在和心上人调情,柏青筠被自己这念头吓得不清,撩开围帘微笑地看着她。
那是她记忆中最温柔时候的柏青筠,没有猜忌,没有毫不松懈的不信任,只那淡淡地,她从人群中走来,因为微仰的关系,露出白皙颀长的项颈,精致柔和的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地迷人起来,早就听说过的,柏家的唯一一个女人,端的是倾城倾国之貌,无数人都被她花瓶般的容颜欺骗过,自此,再没人敢把她当花瓶看。
“太无聊了。”
“是啊。”柏青筠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在胸前,后来,她才知道,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常常都会有这样的习惯性动作。
两人说完之后,却同时不说话了,就在那一瞬,抬起头来,四目相接,她们相隔不过两三米的距离,她们的目光彼此打量着对方,她的目光那么清澈,那么柔和,那是刚过22岁时的柏青筠,多么美好的年华,那时她在柏氏国际才刚刚出头,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如何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同是女子,她却终於明白为何她对那么多的男人那样有魅力,就连她,席谨之,也忍不住收回目光。
她目光望向窗外,她依然沉默着,只是不想用对其他人的方式对她,於是她收敛了她的口若悬河,收敛的她的卖弄,她只是知道,她所知晓的,柏青筠并不比她少,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她说“你今天很漂亮。”她没有带任何的情绪,只是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