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像世间所有的情侣一样,像世界所有青春期的情侣一样,她无数次地牵过潇潇的手,无数次地吻过她的脸,无数次地绕过她的长发,也有无数次的争吵,哭闹,就那样走过了最好最好的年华,她站着有些僵硬,雪下得似乎更大了些,楼上卧室里的灯已经全关了,只独剩下花园树上星星点点的路灯。
只是那扇窗后夏念笙看不见的还有一个影子,窗栏后的女人站在窗边,凌潇潇没有睡,当她看到夏念笙站在梅花树下,雪花漫过她的肩头,还在下雪,她没有打伞,口中还有大口大口的雾气,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又来了,就在她踌躇满志,不知所措,无依无靠的时候,为何她又来了?
她又来干什么?
她亲自上门,她都不要她了,她为何又来?她想着,眼眶不禁就红了,於是就那样赌气地看着在雪地里的念笙,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上她的肩头,看着路灯下她的脸被冻得通红,看着那个时候的夏念笙也这样站在她宿舍楼下,那个时候的夏念笙也没什么钱,她去做兼职,手里捏着用做兼职的钱买的电影票,她还记得那场电影是后来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法超越的经典,她犹记得认识之初的那场舞会,夏念笙和她的同学们站在角落里,她说她叫夏念笙,那个时候的夏念笙没心没肺更没心事,也不知她抽什么疯,每周二竟是要来旁听新闻课,可从来都不认真,她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才走,上课没事就向她借这借那,后来也就熟了,她犹记得现在这个站在雪地里的人当年对她说“凌潇潇,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不如我们就在一起吧。”
她似乎看到十八岁的夏念笙,眼前的景象变得那样不真实,楼下站着的那个人,那个曾经将她拥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撒手的人,凌晨一点,站在雪地里,冲冲不肯离去,她眼眶蓄满了水汽,她披了一张毛毯,缓缓地下楼,柏家的人都睡了,她轻手轻脚地拉开门,门外冷风灌进来,她就那样看到了她,她的眉眼,她的发梢,全是窸窣的飞絮,她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四目相对,隔着她们之间的除了花圃,还有这八年的云烟。
她的心中太多委屈太多无奈,甚至还带着怨气,她穿着丝质睡裙,披着一张毛毯就这样冲在了她的面前,她的眼眶微红,叱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想你了。”她抬起头,目光温柔似水,像极了十八岁的夏念笙。她就那样看着她,潇潇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身后,长长的,如瀑布般,她消瘦了许多,连眼窝都陷了下去,她想她了,当她看见席谨之给她看的那份文件时,她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她是如何的欣喜若狂。
凌潇潇只背过身去。
“我都知道了。”她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席谨之给我看了你们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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