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潇潇的情绪很不稳定,席慎之看似很平稳,她从一开始就很淡定,就算潇潇那杯咖啡泼过来,她也没有立刻就发作,想来这些年她真是把自己的性子修炼的越来越平和了。
夏念笙这个时候没说话,一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二是这种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会成为帮腔,正寻思间,席慎之突然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且目光直冲潇潇那个方向扫过去,别说夏念笙,就连那伪装着在邻桌收拾杯子的清秀小T也感受到这桌那异常尴尬的安静,夏念笙不知那侍应生叫什么名字,只感觉到向她投来的同情目光,顿时心中憋闷到的那火就朝清秀小T发射过去。
“小姐您好,洗手间在直走往右处。”那侍应生走到席慎之面前礼貌地说道。
“谢谢。”席慎之看了她一眼,且微微一笑,就离了席。
夏念笙一颗心总算松了下来,趁席慎之去卫生间的当口,她将咖啡店的椅子往潇潇这边挪了挪,椅子发出吱嘎的声响,特别刺耳。
“那个........”
“我承认我失态了,我也承认我失了气度,没有风范,没有礼貌,可是夏念笙,这些我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如果在你面前我还得这样,我也就早已经不是我了。”她突然停下来,顿了顿,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现在,或许也早已经不是了。”
在夏念笙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凌潇潇已经稍微拔高了一个音调将一切说完了,她变了,变得不像以前一样歇斯底里,她也没变,还是如以前一样不讲道理,只是眼前的这个人,不管她怎样,依然是凌潇潇。
潇潇说完,也离了席,清秀小T很绅士地将咖啡门拉开。
拉开..........
世间的小T们天生就站在彼岸花的对立面么?夏念笙觉得这间咖啡店的风水一定和自己的八字不和,想到八字,夏念笙想起很小的时候她妈就说过她五行缺心眼,也许很多东西还真的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朝洗手间的方向望了望,又望了望咖啡馆外面的方向,只那片刻的功夫,还是跟了出去。
潇潇在前,她在后,两人中间始终保持着大概一米的距离。
两人沉默着,就算不沉默,那空出来的距离也不够听到彼此的声音。
那天的天亮堂堂的,像是烤炉上的烧饼,正中都快烧亮了似的,夏念笙在凌潇潇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单薄的,瘦削的背影,她的脚踝,忽的觉得鼻翼处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暗想不会那么倒霉吧,她抬头看了看,也没有乌鸦啊麻雀之类的东西,耳边传来喧嚣声,周围的人开始兴奋地尖叫起来,夏念笙狐疑着,是共产主义实现了?还是买房不要钱了?这些人这么开心?
这时不只鼻尖,就连眉毛上也有种湿湿的感觉,她才冲钝地意识到是下雪了,南城的雪很难得,都不似北方那种一片片如鹅毛般的雪花,只像细盐般纷纷扬扬地洒下来,刚着地,就化了,夏念笙突然想起自己刚到北京的那个冬天,那第一场雪,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夏姥姥在雪地里撒泼,堆雪人,打雪仗,还十分傻逼的在雪地里写字,那是她最美的年华,那个最美的年华里,身边有一个人一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