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真心?”
“没有。”
顾清瞳的目光没有落在言冲身上,而是怔怔看向那滴着血液的匕首。
她撒谎了。
看到她的反应,言冲一直死死看向她的眼睛终於安心地趋於涣散,最终浅浅闭上:
“媚儿大概、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时候,有多明显。”
那被忍住的血液不可避免从嘴角涌出,磕磕绊绊的,连说完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从来都能轻易识破贺灏媚的谎言,即使是刚才如梦境一般的关心和吻也是这般。
只是心甘情愿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听到这句话,顾清瞳握住匕首的掌心一紧,即使掌心被利刃所划破,也仿佛没有知觉一般。
两人的血混在一起,顺着发白的指节往下滴落。
面前的女人再无动静已经很久了。
顾清瞳一步步地朝殿外走去,浑身冷到从冰窟中捞出来。
什么都不剩了,直到女人死去,她也不敢再往那张绝色容颜看一眼。
殿外等待自己的却并不是光亮,而是昏暗一片中不知何时扬起的风雪。
她连鞋都没穿,光脚踩在雪上,可这冷冽似乎还不敌心中的刺骨寒意。
血液一路从榻前一直滴到了殿外的雪地上。
狂风吹散了她的青丝,一根束发的赤红缎带飘落,静静躺在雪地上,吸引了顾清瞳的视线。
宣清芸曾经蒙住她的眼睛的东西。
也是宣清芸上回明明受了重伤还要给她包扎伤口、一直留在她那里的东西。
这本是她束在头上,想要安抚蒙骗宣清芸的。
可这抹红色却像是刺向了自己心口的刀,冲来的钝痛几乎将她的所有装出来的麻木击溃。
眼泪在这一瞬间涌出,片刻就将整个眼眸浸透充盈。
她拚命回过头去,在风雪的迷离之中,最后看那人一眼。
可看到的,却只是天地间生死两茫茫。
她自由了。
却也被永远束缚。
即使听到了元导提示结束的声音,顾清瞳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真正伤心的哭泣是无声的,只有断了线珠子一般的泪水不断从脸颊滚落。
三个月倾注在角色上的情绪,的确让顾清瞳一下难以从这入戏中走出来。
更何况和自己演对手戏的,是言冲,她似乎真的能感觉到心如刀绞的痛意。
若是平常的顾清瞳,只会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很丢人。
可此时的顾清瞳第一次难过到连自己的形象都顾不上了,眼前被泪水浸染到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