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看星星。”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了她的眼睛，挡住了她的视线。

“不看星星，难道还看月亮吗？”陆金华笑道，转头望去。

“对呀。”锺月珏松开了蒙在她眼睛前的手，那双沉黑的眸子里似有异彩流动，“看月亮，天下最漂亮的月亮。”

陆金华刚想笑骂她一句，脸颊微微发热，红了起来。

锺月珏那张无瑕的面容和她挨得极近，天上明月高华，地下明月皎洁，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不要脸。”陆金华嘟囔，她这边说着，却也不敢再看锺月珏一眼，面颊已经红透了。

有细草微动的沙沙声，锺月珏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有金色的萤火，从草丛里悠悠地升起，飘荡在半空之中。蝉虫聒噪着，越发显得风掠过树梢的沙沙之声，悠远宁静。

“你知道这颗苍穹之树，有多少岁了吗？”锺月珏悠悠地说。

“总得有好几百岁了吧。”陆金华想了想，自己前世在国家森林公园里也未曾见到过这么大的树，便是三五人合抱，也抱不拢。

“有三千多岁了。”锺月珏的声音飘荡在风里，像是一支悠远的歌谣。

“天地大劫之后，女娲肉身所化成的生命之树，全部被毁。”

“有一只白鸽叼来了生命之树烧枯的枝丫，将其移到了这天险之处，与世隔绝的楚南域之中。”

“生命之树会自动适应当地的水土，於是长成了桃树的模样。这个桃树也成了我们桃源宗的图腾的象征。”

陆金华柔软的背脊靠在这棵粗糙的树干之上。她伸出柔嫩的手，摸了摸老旧的树皮，仿佛感觉时光从指尖中一寸一寸地流过。

“离山的弟子，为求平安，都会在这棵树下祈福。”锺月珏的话音刚落，风便吹动了挂在枝头上的彩带，拂过桃园宗弟子们的心愿。

陆金华闻言，起身要拜，锺月珏便拉着她一起跪了下来。

“桃园宗弟子锺月珏。”锺月珏停顿了一下。

陆金华赶紧有样学样，大声说：“桃园宗弟子陆金华。”

“明日离开山门，祈求生命之树的祝福与庇护……在之后的历程之中，同心同德，守望相助。富贵之时，共享花开。危难之际，患难与共。”

在这种极其虔诚的氛围之下，陆金华脑子一热，就跟着锺月珏把誓词念完了。

念着念着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就是一起出个任务而已嘛，怎么弄得跟结婚誓词似的。

而且那要拜三拜的仪式也很不对劲啊——陆金华的脑子里不切实际地想起了司仪的声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尤其是两人朝着苍穹之树拜了两拜之后，又相对而拜的时候，陆金华心中奇怪的感觉达到了巅峰。

罢了，大概是自己多心，入乡随俗。

在祈福完成之后，真有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树梢之上落了下来，分成两支，分注两人体内。

陆金华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像是泡了个温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