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如意的脸上果然透出几分喜色,道:“成亲之日是很重要的日子,戴的是金耳饰,寻常若是戴着金饰出门,只怕会招贼人惦记,所以戴的铜耳饰。”
“也是,不过不管是金耳饰还是铜耳饰,阿覃姐姐戴着都好看。”苏北顾顿了顿,觉得适当地了解一下覃如意的一些生活习性,或许是增进感情、拉近彼此关系的方法,又道,“自我们成为一家人以来,我似乎还未见识过阿覃姐姐的画棺技艺呢,不知道方不方便给我说说?”
覃如意道:“画棺这事始终与棺材沾边,很多人觉着晦气,除非是有需要,否则也不会提。”
“在我这儿也没有什么晦气一说,但是阿覃姐姐不愿意说,也不勉强。”
覃如意弯了眉眼:“你想了解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愿意说?”
苏北顾觉得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怪怪的,但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就不许人家是高兴姑嫂之间相处融洽和睦?!
於是覃如意指着两旁的树,开始给苏北顾说哪些树木用来制作棺材比较合适,各有什么优劣、价格几许,又说到画棺常用的纹样,有直接绘画和镌刻等几种……
“如此说来,阿覃姐姐还会雕刻?”
“嗯,比起绘画,雕刻更显真功夫。画错了还能洗掉重新画,可是刻错了就很难修补了。”
苏北顾沉思片刻,道:“想必阿覃姐姐的雕刻技艺更胜一筹。”
覃如意好奇道:“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她的表情告诉了苏北顾答案,苏北顾道:“若是绘画方面更胜一筹,想来阿覃姐姐成婚后,覃伯父也不会提出让你回家帮忙。唯有雕刻,这是需要眼力和耐心、细致的活,但凡视力没那么好、没这么细心,干这份活都有些吃力。”
照理说覃倌才中年,还不至於跟覃见生一样在视力方面有问题,可那都是相对寻常人家而言的。覃倌自幼就跟打棺材这一行打交道,忙的时候黑灯瞎火也要赶工,久而久之,这视力自然就大不如从前。
就如覃如意所说,画错了纹样还能洗掉重来,但刻错了就很难得到修补。
覃倌的徒弟种昇还未到火候,这覃家只有覃如意能完成这项工作,她的技艺无法替代,覃倌自然要顶着被人指指点点的压力,向苏家争取让覃如意回家帮忙。
覃如意一点儿都不意外苏北顾这么聪慧敏锐,她道:“你说得对。爹的视力不如从前了,好在需要在棺材上雕上纹样的人家也不多。”
以前乱世经常死人,对棺材的需求量才大。如今四方相对安宁,除非是急病而亡或是死於非命,没来得及准备棺材,才会匆匆挑选已经打好的棺材,否则一般家中有老人的人家都会提早预订棺材,并不需要赶工。
“阿覃姐姐似乎在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接触画棺了?”
覃如意像是回忆起什么好玩的事,脸上的笑容越发洋溢:“我还未明事之前与人玩捉迷藏,躲进了棺材里头,结果大家都找不到我就回了家,我在棺材里睡着了。爹娘他们找了我一宿,第二天才在棺材里发现我,把他们吓得魂儿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