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顾侧耳倾听,覃如意接着道:“张大郎年幼时,他爹留下一把杀猪刀和一个猪圈就撒手人寰了,张家人欺负孤儿寡母,抢走了猪,逼得母子俩险些活不下去。后来钱大婶提着刀跑去张家把养得肥肥胖胖的猪宰杀了去卖,这才找到一条生路。

“而为了不再受欺负,钱大婶整日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有人赊帐买肉结果不结帐,她便持刀上门讨债,因此留下凶名。张大郎接手屠宰之事后,她负责在家看顾猪羊,为人也没有以前那么凶了。”

苏北顾恍然大悟。

覃如意忽然走快了几步拦在苏北顾面前,盯着她的脸蛋,道:“不说钱大婶的事了,北顾快让我捏捏看,长肉了没有。”

苏北顾囧了。覃如意抬手掐上了这张苍白中带着病态美的脸,力道不是很大,苏北顾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指腹在脸上摩挲了一下。

“还是没长什么肉,看来是你吃得太少了。”覃如意略不满地松开手。

苏北顾笑了笑,她每天都会打坐吐纳将杂质排出体外,兴许是这个原因,她才会没长什么肉吧!

苏北顾道:“阿覃姐姐日后必定是一位慈母。”

覃如意脸上的神情一僵,接着便是一副落寞失意的模样。

苏北顾突然反应过来,苏南城一直在逃避这段婚姻,覃如意也过了一段守活寡的日子,何时才能成为一位母亲尤未可知,又谈何成为慈母?

自知自己说错话,戳中了覃如意的伤心处,苏北顾道:“你不喜欢我这么说,我以后便不说这些话了,你别难过。”

垂着头的覃如意眸中有光闪过,再抬头时,她笑容勉强:“我没事。”

她越是这般,苏北顾越觉得自己失言带来的后果很是严重:“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覃如意这才道:“北顾若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晚上来陪我吧!”

“啊?”苏北顾的念头在这一瞬,又歪了不少。

覃如意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陪我聊聊天,说说话呗!小的时候我可希望能有一个姐妹做伴了,这样就有人夜里陪我说话,白天跟我互相梳头盘发髻了。”

原来是这样!

苏北顾按下那种乱七八糟的心思,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难事,便应下了。

夜里,苏北顾沐浴之后便去了覃如意的房间,她想等覃如意睡着了自己再打坐修炼,岂料后者果然很有倾诉欲,拉着她说了不少话。

苏北顾一旦不打坐入定,就很容易屈从身体的机能犯困,所以她昏昏欲睡之际,开口问道:“阿覃姐姐有没有什么玩得很好,能与你促膝长谈的闺阁密友?”

覃如意道:“没有。”

气氛一度有些冷凝,苏北顾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寻思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却见覃如意凑近了些,额头抵着她的肩,声音辨不出情绪:“我不招人待见,性子也很无趣,谁会喜欢跟我这样的人一块儿玩、当我的闺中密友呢?”

苏北顾张了张嘴,覃如意忽而又抬头看她,嘴角明显向上翘起一个弧度:“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有个人就不怕我,也不在意我是否晦气,还给我送了礼物,说别人躲我怕我骂我辱我是因为他们的偏见,而非我的过错,我没必要为了别人的偏见而厌弃自己。”

苏北顾深以为然:“这话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