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顾又问:“那娘的女红比乡里人的女红如何?”
卢雪欢有些尴尬了:“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苏北顾叹气:“若是如此,想要靠女红来赚钱是不可能的,哪怕真能卖出一两件,可产能不高,收益也少,不划算。”
卢雪欢大失所望,原本高涨的热情也稍稍冷却。
苏北顾也不是一味地在打击她,话锋一转,道:“其实人各有所长,而且身处怎样的位置便做怎样的事。娘是苏家的主母,又是长辈,家里还不到需要娘去做女红维持生计的地步,娘何必舍近求远?打理苏家家业、管理内外事务、统筹全局,这哪件事不比去做女红赚钱重要?”
她的话犹如醍醐灌顶,卢雪欢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是啊!她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需要像那些绣娘一样去刺绣养家,或者天天窝在房里织布补贴家用。她是当家主母,只需要掌握大方向就行了,具体的事情完全可以交代底下的人去做啊!
想明白之后,卢雪欢对苏家的家业更加上心了,不仅将所有的佃户都喊来立了一遍规矩,嘱咐他们要对农事更加上心,还打听到了乡里的造纸工坊,询问他们是否需要稻草。
不过正值早稻收割完的秋初,乡里什么都不多,稻草特别多,那些造纸工坊有稳定的稻草来源,压根就不需要向苏家买,所以卢雪欢铩羽而归。
卢雪欢有些气馁,覃如意得知后,也稍微给了她一些提示:造纸工坊不需要这么多稻草,养殖场对稻草的需求却是源源不断的。
卢雪欢想起了苏家是官户,还有一些苏登留下的人脉,於是借着这些人脉联系到了州牧监,——即养马的官府机构,——这儿才是对草料需求量最多的地方。
她以一束稻草(二十斤)十文的价格卖给了牧监共七千斤稻草。一般一斤稻谷会有一斤稻草,三十亩田便有一万四千斤稻草,只不过她只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或给苏北顾堆肥,或做他用。
虽然是借人脉关系而完成的一笔买卖,但给了卢雪欢极大的鼓舞,为此,她高兴了好些天,还特意煮了雪梨汤给覃如意。
苏北顾见状,佯装吃味:“我回家这么久,娘都没有给我煮过雪梨汤,阿覃姐姐有口福。”
卢雪欢一愣,旋即有些许内疚,她刚想找机会弥补,便听见覃如意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北顾也会吃醋,那这碗雪梨汤,姐姐便让给你吧!”
苏北顾挑眉,抬手就想接过这碗雪梨汤,岂料覃如意往后一缩,眉眼间皆带着狡黠的笑意:“可要姐姐喂你?”
苏北顾:“……”
这身份的不同,性子果然就会不一样么?
以前受“苏家儿媳”“嫂子”的身份压着,覃如意一言一行都被约束在这个伦常之内,如今成了卢雪欢的义女,便挣脱了局限,性子活泼了许多。
苏北顾转了转手腕,微笑着回应:“我的手还算灵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