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才意识到,覃倌当初说一个人能干五十个人的活绝对不是说笑的!

霎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那些受净棉之苦的种植棉花的大户,有了轧棉机,他们就不必请那么多人干活了,能节省多少成本啊!

愁的自然是那些以打散工为生,或是帮人采摘棉花,补贴家用的底层百姓,有了轧棉机,谁还要他们干活呢?

不过现在发愁还是太早了,毕竟轧棉机不可能短时间内便传遍州城,今年的采棉期又迫在眉睫,那些种植棉花的大户肯定是还需要人手帮忙的。而且转换一下思想,他们是否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学习如何使用这轧棉机?那些种植大户肯定需要会操作轧棉机的人干活的……

除了苏家之外,最早找到覃家要买轧棉机的是乡里沥水里的里正苏三贤,他几乎是在亲眼目睹苏家轧棉机使用过程之后,立马就去了覃家。

苏三贤跟苏家沾了点亲戚关系,不过他在乡里的名声不怎么好。此人贪财吝啬,还爱占小便宜,尤其是身为里正,在催收赋税方面常常采用暴力的手段,而且还会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而增加百姓的赋税,比如百姓的赋税是一斛米,他就要额外多收两斗,名为“加耗”。

他的行为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可他的儿媳是益阳县的县尉之女,官民勾结,百姓对此都是敢怒不敢言。

苏三贤找到覃倌,要买轧棉机时,后者的心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苏三贤开口便与他套近乎:“你是南城的丈人,那与我自然就是亲戚了,大家自己人,理应互助互利不是吗?”

覃倌心想,他可不是苏南城的丈人了。

但他也清楚,自己要真的说出覃家与苏家没有姻亲关系,那苏三贤下一秒肯定就要采取强硬的手段,逼迫他低价出售轧棉机了。

是的,他已经猜到了苏三贤套近乎的目的,以他这吝啬的性子,他必然不愿意花大价钱买一台轧棉机回去的,只是碍於他跟苏家有姻亲关系,不敢动他,才会如此和颜悦色。

覃倌嘴上道:“苏里正的话让我受宠若惊啊,不知苏里正有什么好事要关照我?”

他本不是这么能说会道的人,可这些日子打听轧棉机的人很多,他早就在应付众人的时候,学会了如何与人斡旋。

苏三贤见他没有按照自己设想的那般表示诚惶诚恐,心中不悦,然而他并没有觉得尴尬,脸皮极厚地道:“说到关照,我得请你多多关照我。咱们都是一家人,这轧棉机能不能便宜点卖一台给咱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