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图穷匕见,覃倌也不再与他打马虎眼,爽快地应道:“原来苏里正是为了轧棉机而来!成啊,原本这轧棉机要五十贯一台,但苏里正买的话,只需四十贯,而且三年内坏了,我这儿保修。”
“你怎么不去抢。”这话险些从苏三贤的口中脱口而出,他到底是克制住了,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四十贯,这也太贵了吧?”
覃倌对他的表情变化视若无睹,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得先算一笔帐。咱们雇人净棉,以一天净棉一斤来算,再算雇五十个人,一天也就是净棉五十斤。而按一个人一天的工钱三十文来算,这五十个人的工钱,一天便得花一千五百文钱。苏里正家的棉花田算十亩,棉花大概能产一千八百斤,将全部棉花处理完得一个多月,一共需要付的工钱就是五十四贯钱……”
苏三贤对钱很是敏感,听他这么一算,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只是他刚想说,要是他没有这么多棉花田,那岂不是亏了?
覃倌在他开口之前又道:“这还只是一年的工钱支出,想想第二年、第三年还种棉花的话,每年都要花上这个数。可是有了轧棉机就不一样了,只需四十贯钱,头三年非人力破坏的话是可以保修的,也就是说,四十贯钱顶替了三年的工钱,这笔帐这么一算,是否划算多了?”
苏三贤:“……”
听着像是他占了大便宜。
苏三贤已经心动了,但他还想再砍一砍价:“我们家没这么多棉花田,才只有五亩,算来工钱花二十多贯就行了……”
覃倌并不肯退让:“那苏里正可以跟别人家凑钱买一台,大家一起用。又或者买了后,租出去,收回一点本。”
毕竟买不起轧棉机的才是大多数,覃倌当初定价四十贯,面对的客户群体本来就是种植棉花的大户,又或者是能买得起轧棉机的富户。——是的,他的定价本来就是四十贯,只不过覃如意说,做买卖不能太实诚了,得先虚抬高价,再假装优惠,以原本的定价卖出去,这样一来,买了的人会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能再便宜点?”苏三贤尤不死心。
覃倌叹气:“实不相瞒,这轧棉机极难打造,又耗工时,为了这一台轧棉机,我这棺材坊都好些天没开工了,要是再便宜,我们家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要不你告诉我怎么造的,我自己让人去打造。”苏三贤真不愧是乡里出了名的吝啬鬼,为了占便宜,都把他的厚脸皮给贯彻到底了。
覃倌也有应对之策:“不是我不想告诉苏里正,只是这笔买卖苏家也有份,我若是把它的制造方法散布出去,亏损的就不只是我们家了,还有苏家。我跟苏家是结亲,不是结仇,你说呢?”
他软硬不吃,苏三贤只能悻悻地走了,表示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