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覃伯父和伯母会因为害怕流言蜚语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从而迫切地想为你解决婚事,做出一些逼婚之举。”
覃如意沉默地思考这个可能性。
然而苏北顾所料不差,覃倌确实在为覃如意的婚事发愁。要知道覃如意与苏南城和离的消息传出来后,越来越多人认为覃如意是被休弃的。
虽然她与苏南城还未洞房,但已经成过一次亲,又在短时间内被休弃,这充分地说明了她的不祥与晦气,这使得同等门户的人家都对她避之如蛇蠍,只有那些家徒四壁或无所事事的二流子才会恬不知耻地上门,说他们不在意覃如意嫁过人。
这可把覃倌、锺氏气得够呛。
尽管他们一直瞒着覃见生,可最终仍旧被他知道了,本来在苏北顾的提议下修身养性的他,再也克制不住,大骂了覃倌一通,认为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却一直瞒着他,还举着拐杖把覃倌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要不是覃家还得靠他做轧棉机、打谷机赚钱,覃见生只怕要将他打死。
锺氏既怕覃见生,又心疼覃倌,在给覃倌抹药酒时,一边抹一边落泪,哭道:“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哟!还有我的如意多可怜……”
覃倌沉默不语,只有被锺氏揉得重了,疼得厉害时才龇牙咧嘴。
须臾,他道:“其实种昇也不赖。”
锺氏顿了下,但心知肚明。
其实种昇被送来覃家当学徒时,覃倌和锺氏未尝没想过直接将他招为上门女婿,这样一来,他就成了覃家真正的一份子,交给他技艺时,也就不必害怕他学成之后反过来让师傅失业了。
而且覃如意生的孩子依旧姓覃,覃家后继有人,这样覃家的技艺就能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
只可惜覃见生盯上了苏家,想要改换门庭,所以他们夫妻只能把种昇当成半个儿子,想着对他好一些,这样一来就算覃家的家产最后都留给了覃如意,种昇也能凭手艺养活自己。他若是知恩图报,将来覃如意受委屈了,他还能作为她的兄弟给她帮忙。
“他小如意三岁。”锺氏道。
“女大三抱金砖嘛!”覃倌不以为然,“更何况,他的年纪小,如意才好驾驭他。”
“还是先问问如意的想法吧,若她愿意,我们再去试探种昇的态度。”
他们不敢先问种昇,就怕到时候覃如意不愿意,这样只会让种昇的立场变得尴尬。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也学会了征询覃如意的意见,要知道当初他们决定覃如意的婚事时,也是未曾询问过她是否愿意的,还是苏北顾开了口,他们才循例问上一问。
兴许是这大半年来,覃如意坚决和离之举让他们看到了她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并且独立的人。
又或许是苏家母女的变化及相处模式,让他们在潜移默化之中学会了尊重覃如意。
所以翌日一早,锺氏就去了苏家找覃如意。
昨夜的贪欢让覃如意今早也险些起晚了,好在苏北顾依旧雷打不动地起来修行,她察觉到身旁没了熟悉的温度,才跟着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