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赛宇碰碰她:“容汀,发呆呢?”

“没有。”她掐掐眉心,只是鼻腔里一股燥热,喘起来不太舒服。

教授前段时间留了根据solo结构做模拟教材的任务,其余几个人还在吵架般讨论诗歌单元到底把什么诗歌塞进去比较合适,他们已经翻了五大本现代诗集和古诗集。

万桑的声音在里边极其响亮尖锐,“博尔赫斯的诗歌是绝对可以加进来的,他写的诗都很好,还有《西风颂》,这么经典的诗为什么不加?”

容汀平白无故听出股甲方的口风。

有人立马反驳,“教材的诗歌内容要是易於传授的,博尔赫斯的诗老师都读不通,你指望学生能读通?”

万桑咄咄逼人,“那得看什么类型的老师,还有你的课时设定,以及教学目标!”

容汀的鼻音有点重,尽量用很温和的口吻:“博尔赫斯的略显晦涩,《西风颂》太长了,再说这个是教授布置的作业,应该不希望我们选用已经被选过的诗。”

却被万桑的厌烦的眼风扫到。

容汀噤了声,万桑火气上来,说话更不客气了。

几人吵吵嚷嚷中定下来几首现代诗,容汀插了两次嘴,都没插进去,后来干脆默不作声。

到了古代诗歌,更是吵塌天了,容汀的鼻子更难受,好几次重重吸气才能疏通鼻腔。

等人们吵了半天,她的声音终於穿插进去,“我们是不是还缺一首叙事诗?”

空气稍微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就是万桑更大的声音,“你们刚才说《西风颂》太长了,难道叙事诗不长吗?怎么到我说就是长,到你这儿就短了......”

人们在面对质疑时如果想要复仇,在之后的讨论中就会无差别攻击,容汀知道万桑的阴阳怪气是把她的帐也算进去了。

容汀没有再接话,倒是越来越喘不上气,呼吸也重了很多。

后续因为讨论累了,她们都有点摆烂心态,反而都不再争论,集体投票选定了几首诗,说好如果出问题再讨论。

但是人们心里和明镜似的,除非再想吵架,否则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小组讨论。

大学的小组作业等於小组作孽。

容汀的额头有点发热,她刚戴上大衣的兜帽,就见前边的万桑瞟了她一眼,接着搂着寝室里其他几个人一起回去了。

陈赛宇原本想等她,也被推搡着向前走了。

看着前边走远的三人,容汀一人立在冷风里,旁边陆陆续续有人从食堂出来,都搭伙结伴的,谁也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之前上教材编纂课的时候要组小组,万桑本来和班里另外几个人说好了一起组组,万桑非要在寝室群吆喝。

【这学期的小组活动可多了,咱们寝室抱个团呗,和别人组队么蛾子多,还是自己人放心。】

群里连续两个人举手,容汀稍微纠结了下,最后妥协地“合群”,和另外那几个人说了好多次抱歉。

然而太过相信室友,就成了目前这样的情况。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被排挤的那个。万桑一言不合就要怼她,她的沉默寡言在她们看来是高冷,她每次的发言被万桑说成吹毛求疵,连续两次小组作业都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