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实在不适合带领一个团体。
我低头,消化这新的属於我的过去。有真实感吗?老实说,微乎其微。我想象不出自己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成为社团的指导,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参加比赛,又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放弃。唯一能想象的是——不想输。谁喜欢落败呢?被击倒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然而也只是想象而已。
相比之下,木地板的坚硬度、透过窗户投进来的阳光、汗湿的脊背,还有袁苑桉手腕的温度……全都比这更有真实感。
但愧疚感是有的。
“女子剑道部解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吧?”
“我不认为是你的责任,她们本来就不应该把责任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袁苑桉忽然猛一抬眼,“你想起来了?!”
我摇头:“没有,我猜的。”
部长兼主将掉链子,严重影响社团是肯定的啊。
“……没关系,不愉快的事,忘了就忘了。如果不是……我也不打算再提。”
“但身体会记得,恐惧也会自作主张冒出来。”
说这话时,双手的颤抖仍未停止,比刚才缓和了,但还是很明显。也许叙事本身没多少真实感,但恐惧的身体和心理感受却是真实的。
“那是我第一次败阵?”
“至少高中阶段,是的。几乎每一场比赛我都看了,在此之前,你真的没输过。”
“然后输一次就放弃。”
袁苑桉翻过我的手,摊开,拇指按在掌心的纹路上,一下一下缓缓推着让它放松:“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也离开剑道很久了,都不重要。”
适中的力度不紧不慢搓向掌根,这是一种陌生却舒适的感觉,能让人安定。
我却想,现在能把她们两人所说一些事情的串起来了:
自以为实力过人的我,在学生比赛中首尝败绩,一蹶不振直接导致社团解散。再过一年,父母意外身亡,我自然也没信心接手我爸的道场,於是也把它解散了。
懦弱的人,负不起责任,遇到挫折就逃避应对——这就是我。
“赵肆勉。”袁苑桉叫我的名字,“我说了,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一直看着的,所以我知道。”
我不说话,她就继续说:
“所谓的心理阴影,不也已经克服了吗?你如今又重新拿起了竹刀,还能与林乐喜对战。我们尝试唤起你的记忆,是为了想起能令人变得更好的部分……放松点,没关系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而且你依然很强,很能打。”林乐喜也出声安慰。
“又没什么用。”
“本来就是无用的啊,不过是个武术,是个体育运动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