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无妨。根本什么都查不到!”林乐喜背靠到树干上,“连父母家人的名字都找不着。袁苑桉应该是2014年大学毕业;2016年回到本市,搬进启墩路的房子,换过几次销售或服务员之类的零工;直到去年,2018年,跳槽到生前所在的公司任职。”
“也是有点信息的嘛。”
“这些根本不需要我调查,本来就是赵肆勉也知道的事。可是,2016年之前却是一片空白!远的不说,光是2014到2016年这两年她在哪从事什么就完全未知。隐私无从隐藏的现代社会,人怎么可能活得这么毫无痕迹呢?简直就像没存在过!唯一能反驳这点的,仅是学校名册里有过这个学生。”
“你真的见过那位袁苑桉?”
杨医生问得奇怪,显然林乐喜也觉得疑惑。
“什么意思?”
“听你的描述,我会觉得……袁苑桉就像赵肆勉想象中的人,现实里并不存在。这些幻想对於幻想者本身来说非常真实,与现实无异。”
“那不可能。袁苑桉也是我朋友,我见过她很多次,甚至在认识赵肆勉之前就见过她。”
杨医生的话,挑明了一个我不愿细想的猜测——某些瞬间,我也曾有过类似的念头。
深呼吸定定神,从她们身后走出来。
“呃,抱歉,偷听了一部分谈话。”我说,“林乐喜的意思是:我所知道的袁苑桉有迹可循,但我不知道的部分,却找不到任何线索。是这样吗?”
林乐喜冲疑了好一阵才缓缓点头。
我打开手机里的合照展示给杨医生:“有照片,林乐喜能证明,她公司的人也能证明,医院还有她的DNA检测报告。有这个人,她真实存在的。”
杨医生说:“当然,这点毋庸置疑,否则我早就建议你转介去精神科了。”
“别往奇怪的方向想。”林乐喜说,“在我看来,查不出信息,是因为她仅让你看到她打算让你看到的。她生前可能有特殊身份,特殊职业。”
那么,被隐瞒的是什么?
然而,她们谈论的是她“生前”。撇除这部分——我非常非常不愿意这么想——每天与我通话的袁苑桉,存在吗?!
···
晚上,带着这些疑问,又开始了与袁苑桉的90秒通话。
——看,她在的,别胡思乱想!
“……苑桉,再给我一些提示好吗?我实在无计可施了,我想接受催眠,但根本进不了那个状态。到底还有什么方法能让遗忘的事情恢复?难道要再经历一次爆炸冲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她才说:
“也许时间过去得有点久,但你尽量想想醒过来后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为什么我不直接介绍林乐喜,而让她自己去找你;你想找工作就马上能找到合适的;爬山那晚我说谢谢你带我来;吃火锅那天我非要在户外等你到了才上去,后来又叫你回来接我;在水族馆想看什么鱼就会有什么鱼,抽盲盒也能抽到自己想要的……”
——这叫我怎么想啊?这些事之间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