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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安寺的桃花终於也落尽了。

日头暖人,女帝身子好些,到御花园赏花,听曲儿,下棋,陆如琢依旧作陪。

经过光禄大夫案后,女帝对楚涟公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前朝的事也越来越多地交到她手里。她安心养病,自在清闲。

她多活两年,就能多震慑两年朝臣。另一方面楚涟公主才十六岁,她作为母亲也舍不得过早让她一个人承担。

“帝姬聪慧,有手段,陛下不必过於忧心。”陆如琢看见她眉宇间缭绕的愁烟,出言宽慰道。

“朕又何尝不知。”女帝叹了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也是做母亲的,你难道不知?”

陆如琢一口茶轻轻地呛了下。

她笑道:“臣可没有怀胎十月掉下来一块骨肉,还是不一样的。”

“哦?哪里不一样?”女帝打趣她,“朕可是知道,你自小将她养在身边,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出入都有暗卫护送。”

陆如琢但笑不语。

“朕要是没有皇位要继承就好了,也省得受那样的疼。”说起来分娩那日,女帝还是心有戚戚。

“好在公主平平安安地长大了,身体也康健。”

陆如琢为女帝斟了一杯茶。

一胎双生,大殿下楚涟公主健健康康,平安喜乐;二殿下却先天不足,气血有亏,常年与药为伴。仿佛正应了那封立储诏书所说,公主殿下天降祥瑞,天命所归。

女帝指腹摩挲着茶杯的青瓷釉面,问道:“阿琢,你可知朝中这么多人,朕为何最宠信你?”

陆如琢道:“自然是因为臣聪慧过人,武艺高强。”

女帝“嗤”的笑出声,轻斥她“厚颜无耻。”

陆如琢也笑,过后正色道:“因为臣是女子。”

女帝偏头看向御花园争奇斗艳的花,目光似乎看得很远很远。

“世情艰难,朕也是女子,知道女子的难处,所以才想让这天底下的女子不要再那么难。”

陆如琢道:“臣知道,臣正是因为陛下才进京的。”

女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举起杯子。

“与卿满饮此杯。”

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敬茶。

放下茶杯,女帝涌出些许怀念神色,道:“想当年,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三四岁,还没有我的涟儿大。”

陆如琢感叹道:“陛下却和当年初见时一模一样。”

女帝哈哈大笑。

只是这笑着还带着恼羞成怒,她手抓在杯盖上,似乎是要捞起茶杯打她,又被哄得甚为开心,只是抓起棋盒里的棋子扔了她一下。

黑棋轻飘飘砸在陆如琢肩膀上,滚落在地。

亭外的宫女笑着走过来捡起重新放进棋盒里,施礼退下。

君臣二人喝茶赏花,有说有笑。

陆如琢忽然道:“二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