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爹捏了捏鼻梁,自认父亲做到自己这个地步简直可歌可泣。

“老头你现在是坐着的吗?”沈遇问。

端坐在老板椅上沈老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香茗,老神在在道:“是,你可以说了。”

“是宋意,你认识的那个宋意。”沈遇言简意赅。

哗啦——

不出意外,听到了名窑瓷器摔裂的声音。

“你!你!你!”沈老爹捂着胸口大喊。

沈遇赶在老爹破口大骂之前当机立断:“要上高速,先挂了。”

留下震惊的沈老爹对着忙音的电话大眼瞪小眼,直到手机屏幕暗下来,黑屏上反射出他自己的大脸,沈老爹忽然如梦初醒,赶紧给沈遇他妈打电话。

沈老爹:“老婆,出大事了!”

*

医院里,宋意的麻醉剂起效,她现在能说话能动弹,能感觉到生殖腔收缩却几乎没有痛感,就好像她身体里传递痛觉的线路被人剪断了,除此之外一切如常,她感觉又新奇又紧张。

张之翎把镇痛泵的调节阀门交到宋意手上,“根据你自己的感觉,如果痛的话就把剂量调大一点,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设置好了每单位时间的最大剂量,不会对你和胎儿产生不良影响。”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主要是等待,等你的生殖腔打开到足够的程度我会给你接生,在此之前记得保存体力,可以跟家属说说话缓解紧张情绪。”

张之翎说完从待产室里出来,对陈念指了指里面示意她进去,同时小声问:“只有你在吗?”

“我已经联系了沈遇,还有宋意的父母。”陈念小声说。

张之翎点点头,重要亲属都在赶来,那她就放心了。

陈念踏进待产室,她刚跟宋意的母亲通完电话,电话接通她先自报家门,但没想到那边是那样一位她熟知名字的贵妇人。

其实“宋”不是个大姓,宋意身上没有那种从底层一步一步靠自己爬上来的血腥气,陈念料想她家庭条件不错,但宋意本人太努力太拚搏,完全不像普遍认知中出身富贵家庭的二世祖。宋意家里没有涉足任何娱乐产业,所以也怪不得陈念没能从这个姓氏联想到什么,因为信息和身份的不对等,她和宋意母亲的通话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我给你母亲打了电话。”陈念在宋意病床旁坐下。

周围仪器发出一声一声规律的鸣响,宋意下意识握拳又刻意松开,她僵硬地转着眼珠去注视陈念,强迫自己发出毫不在意的回应。

“哦,”宋意问:“他们怎么说?”

“他们问了孩子是谁的,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陈念说。

宋意闭了闭眼逼退眼眶的酸意,再睁开,继续问:“他们是怎么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