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意突然早产打乱了这俩人的步调,产房外陈念想了很多,这些谁向谁低头、谁依靠谁的问题真的重要吗?比她们两个在一起还重要?

陈念开始逐渐意识到问题在哪里,她和安嘉禾足够相爱,却不够信任彼此,不敢跟对方把话说明白,不敢把自己的要求摆在明面上。

就比如,安嘉禾是喜欢小孩子的,安嘉禾是想要婚礼的,她都不说,要靠陈念慢慢发现。

她们已经蹉跎十年了,再蹉跎下去,陈念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奋不顾身的勇气了。

陈念想和安嘉禾结婚,她更想听安嘉禾自己把这个要求说出来,她跟一群心怀幻想的小年轻一起争抢新娘的捧花,她得胜时安嘉禾明明那么惊喜雀跃。

“安安,谁抢到新娘捧花,谁就是下一个结婚的新娘。”陈念说。

她毕竟是两人中的年长者,她身负引导的职责。

安嘉禾抬眼看着陈念,胸口起伏的幅度暴露出她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你可以跟我提任何要求。”陈念说。

安嘉禾闭了闭眼睛,她忽然觉得这些年瞻前顾后的自己简直就懦弱得可耻,她总自顾自地把陈念想象得不沾凡尘,自卑到怎么也不肯全无保留地面对陈念。

是她把自己困在了过往的风刀霜剑当中,她不再是站在领奖台上光华耀眼的三好学生,她在尘埃里打过滚,於是就妄自揣测陈念会介意这些。

这其实是对陈念的不公平。

陈念没有被过往困住,她已经走出那么远,现在还要拐回头拉扯泥足深陷的安嘉禾。

安嘉禾深吸一口气,她得自己走出来。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她努力绽开一个笑。

“都可以。”陈念说。

她甚至不说“尽我所能”,完全不给自己留余地。

“那我们结婚吧。”安嘉禾说。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安嘉禾眼前好像忽然拨云见日,压在胸口让她一直谨言慎行的东西忽然一扫而空,陈念不假思索地答应她,开了这个口子之后,安嘉禾发现自己想要的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