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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说了,后天会回来的。”孟栩然嘟哝。

“之后的两次,一次是因为我父亲的离开。”薄明烟的语气有点艰涩,“一次是因为我母亲。”

回忆的幕布随着她的话音被拉开,回到了那两次最让她难以接受的一刻。

薄明烟深深地记得,薄伟泽病逝的前几天,做完手术的那一晚,她在病床旁写着作业陪伴着薄伟泽,一夜未眠。

薄伟泽静静地看着她,劝她回去休息,在薄明烟离开时,还笑道:“明天别来了,等你考完试再来,爸爸等你来告诉我好消息,到时候,爸爸就能出院了。”

可是薄伟泽没能等到她考完试。

她不知道为什么薄伟泽的病情恶化了,她在考试的时候,薄伟泽又做了一个手术,而这件事,没有人告诉她。

她还在学校里,催促着自己题目再做快一点,就可以见到薄伟泽了。

她还记得,那天她侧头看了眼窗外,天色暗得像是要榻下来了。南泉市那时候满城的梧桐树,到了季节,毛絮就格外多,纷纷扬扬,在她向奔跑时,拂得她眼睛酸涩难忍。

她伏在薄伟泽的床边,握着薄伟泽已经凉了的手,没有逻辑地、哭到不能完整吐露一句话地,说了很多很多“好消息”。

可那个说等她告诉好消息的人,最终还是食言了。

他再也听不到她的任何话,无论好坏。

在那之后,她似乎也没什么好事情了。

再后来,林慧心也是这样,她总说:“满满乖,等过几天,妈妈给你报考一中,住宿就可以不用和弟弟接触了。”

薄明烟讨厌贺辰澄,但为了林慧心,她妥协了。

可是,等过几天后,她被林慧心亲自送出了国。

她站在偌大的机场,回过身,看到林慧心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她最终还是连最后一根浮木都攀不住。

那一瞬间,她又想起了薄伟泽离开的那天,想到薄伟泽说会等她,想到薄伟泽哄她过几天病就好了,就能和满满一起回家了。

她竭尽全力地忍着眼泪,忍到浑身颤抖,像是每一根神经都在痉挛,忍到眼睛泛上血色,通红一片。

可只要眼睫颤一下,那些湿漉漉的情绪就再也不受她控制了。

“他们都说不会离开我,可是,好像再也没有人坚定地陪伴在我身边了。”

“所以,孟娇娇,我很怕,你也和他们一样。”

薄明烟的眼睛里覆上了水雾,很浅很淡,就像是清晨的幽幽密林里,朝雾朦胧。

她像是习惯性忍哭了,微微扬起下颌,再把眼睛睁大些,水雾就会慢慢洇下去,只有眼尾残留着一抹潮润的绯红。

灼烫到孟栩然的眼睛。

孟栩然心都要碎了,她吻过薄明烟的眼尾,尝到了满唇的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