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是……”荀安当时的冷汗都还没从头顶上下来,“我只是觉得该转一下,其实我只会骑车,压根没摸过方向盘。”
荀安到现在都忘不掉杜芢当时看她的表情,感觉比某次敌方子弹划过她脸颊时的表情还要更为复杂难堪。
后来荀安把这件事作为“第三惊恐的事”详细记载在了自己的记录本里。还在旁边画了个小框,上面写着:她原本想喊什么?
至於第一惊恐与第二惊恐的事,则分别是“她掉进了某沙漠洞穴里被杜芢和艾米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出来”与“被绑架到了敌方城舰内被杜芢去假装一换一才救出来”,但这两件事她并没有扩写,“因故事太长因此这里只做简写”,她最终在那一页里附上了这样一句看似潇洒的书面语言。
之后在某次例行身体检查时,荀安把笔记就那样摊开放在了自己的等待位上。等回来后才发现写惊恐故事的那一页被多加了一行小字:她不写是因为她在这些事里的表现太丢脸了不好意思全写。旁边还配了一双幽怨眼睛的简笔画,一看就是杜芢的手笔。荀安捧起了那个本子,哭笑不得。
而在城舰世界中生活的日子,也就在这一桩桩一件件哭笑不得的事中,一天天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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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选举开始前的前三天荀安又进行了两次试演讲,一次是在旧房间里,对着杜芢与艾米,还有一次是在中央广场,对着数百位城舰居民。人们虽然在几个月前对她感到失望,但几个月后却依然座无虚席。
拿乐观点的说法说,人心是多么善良。拿悲观点的方式说,没人不想看乐子。
值得庆幸的是,无论人们怎么想,荀安当时都完成了属於她自己的完整发挥。她一直觉得“掌声雷动”这词属於一种陈词滥调,但对於当天的景象她却找不到了其他更好的形容词。
就连卖白菜的王二姐都开始对着人群骄傲地喊起了:“她是在我那写出的这篇稿!”荀安就这样注视着底下的人群,不知为何,她好似蓦然在人海中看见了一位长得很像自己初中老师的人,她看见了她也在对自己报以微笑。
她於海水中重生,她还活着,她又能飞了。
没人知道荀安那晚开心得像个孩子,她就那样在床上捂着脸打滚,滚到一半又自言自语似的对自己低声细语地说:“她们很喜欢我耶。”说完后又害羞地捂住了脸,继续滚动起来。其实按理来说已经有了五年流浪经验的她不该如此好打发,但是谁知道呢?去她的年龄,去她的真实与虚拟!她现在就是开心,那就该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情绪。
又一声敲门声响起,啪叽一声,她从自己建造的梦幻城堡上一下子摔了下来。她一脸怨气地去开门,发誓如果不是杜芢或艾米的话她就把那人揍一顿。
倒还真是她俩。
但荀安一时间没理解这两人穿着睡衣搁自己门口杵着是几个意思。她觉得问那个好像在打瞌睡的人必问不出什么,於是就蹲下身子质问起了艾米,“你又给我整什么好事呢?”她小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