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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是左手搂着一个女人,右手搂着一个女人,大腿上还躺着一位美女的话,那么他的话语将会更有说服力。

他的心和身体都早已取经归来,他的大脑却还以为自个没走出来。

不过杜芢却并不想嘲笑他,因为并非只有他一人如此,每一个来到了梦里的人,最终都不过大同小异。梦是本性的镜子,而爱情是人类对於本性的幻想。无论性别,无论阶级,在梦中处於主宰地位之后,都会回归集邮的本性。

从一而终是两个压抑灵魂对於相互扶持的美丽幻想,越压抑越真情,它不属於自由也不属於无边无际的梦,更不可能存在於梦境主人与他那群配合演出的npc之中。

但爱留不住,悲惨的不只有被抛弃的人,处於权利之上,无法去爱也因此吸收不到被爱的人也同等悲哀。哪怕拥有后宫三千,大多也不过是过往云烟,只有一直被留在身边的人能有幸享有一抹色彩。

杜芢曾处於喜欢研究的本性去观察过都有什么样的人能被留在被试者身边,最终总结出了两种类型:一是符合被试者与生俱来或是早年遗留下来的审美规律的人,二是能一直稳定提供价值且无需让被试者贡献任何价值的人。

前者她当然学不来,魅力这种虚无缥缈之物从不属於她这类连多数微表情都识别不出的人,但后者她倒是略知皮毛。极度包容,不麻烦,不依赖,不纠缠,但会永远待在那里,深爱着自己的,温柔乡。这是数个被试者对於陪伴自己之人的最高幻想,他们深信只有这类人能成为自己至始至终的爱人。

爱人。

直到那天她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起,转头看见荀安举着枚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戒指,结结巴巴地诉说着希望她与自己缔结爱人关系的言语的时候,杜芢才回想起了那本不属於自己的两个文字,以及梦里与它相关的一切桥段。

杜芢不会知道荀安那天清早为了编出这枚草戒指费了多大的劲。她从身旁矮柜上摆放着的花瓶里捋了几束枝条下来,就那样借着从窗帘外透出的一小点光亮,编了整整一个小时,在几款失败品的牺牲下才总算是整了枚像模像样的成品出来。她自认那是她手工方面的最高杰作,不仔细看那简直是跟真的一样,足以作为她诚意的证明。

但这戒指坏就坏在它编得太好了,太像那么回事了,以至於杜芢真的把它当成了真的戒指。在接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用力那么一压,一个小时的成果就此毁於一旦。

虽然戒指没了,但杜芢还是答应了荀安的告白。

哪怕是她自己都难以理解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接下一个如此烫手的任务,或许是为了报答恩情,或许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又或者,她其实只是不想看见荀安又一个失望的表情?仅此而已。有些冲动就像她对於梦境的追求,并非都能以逻辑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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