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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审阅过千万次的谜题总是会在连续的缺觉后变得模糊不清,杜芢在这两年里常常渴望抛弃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配不上自己的头脑,是个该死的绊脚石。

沈万华过去总是可惜她们这个时代的学生所受的教育已经严重偏离了轨道,整天就惦记着这个接口那个接口,接别人的脑子接得挺好,却荒废了基础,连自己的问题都察觉不到。

杜芢不知道过去的教育是怎样的,她不知道她如果能学到更多,是能够拯救自己,还是只是能更加清醒地记录下每一寸腐烂的痕迹。

“大家都想成功,但更多的人是还没成功呢,就先成功得上精神病喽。”沈万华说过的这句话,有时想起来是在拐弯抹角地笑她。

在搬至偏远地区,身旁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杜芢经常会卡在一个换个角度就很容易找到方向的点上卡很久,等到摸清方向后又会为自己浪费的时间大鸣不平,孤独像是被拍了一掌榨出了汁。

而实验对象也是个难处,在基础安全性的测试上杜芢购置了不少白鼠来参与实验,而更深一步的测试,不是去街上花高价寻求愿意当志愿者的无业人员,就是拿自己开刀。在更多的时候杜芢会选择后者,她带着点专业领域的高傲,很多时候并不怎么相信别人的体验。她坚信只有自己来才能最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时间感上的微妙差别。

直到她有天看见窗外开始飘落雪白的字母,她才意识到事情又走进了一条歧路之中。

那段时间的记忆是琐碎而混乱的,是洒进牛奶里的饼干屑,拿杓子捞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夹杂了不少属於包装盒的碎屑。她从里面挑出一只代言人的眼睛,她朋友的眼睛。她的眼里倒映着某个总是吵吵闹闹,却又距离真理最为接近的宽广空间,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地点。

可怜的18号白鼠最终没能挺过这周,没能陪杜芢过一个生日,就像她的第18个心理谘询师也没能让她感觉到获救。

杜芢搬起纸盒棺材时才想起了18号的死本质上也是拜自己所赐,一种杀死挚爱的掌控感竟令她感到一丝可耻的愉悦。她抿着嘴走出门外,才发现世界已变了天,变得开始存在两个季节,屋里还是盛夏,为何门外却开始进入冬天。

她真讨厌这个总是与自己的温度格格不入的世界。

她把自己同纸盒一并埋入雪中,又被拎着鹿角的猎人挖出。她是一枚闪着银光的金币,在菜市场被当做零钱塞入她母亲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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