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激动,却忘了一点:不是谁能都像杜芢可以毫不还口地任由她发泄。人类在输出观点时,都不得不做好他人也能拿着自己的观点对着脑袋就是一通锤的准备。
毕竟都是被加载了几十年记忆的生物,每个人的体内都供养着独属於自己的根。
於是荀安在被抓住脑袋撞到墙上的时候对过去的一些事再次感到忏悔,她想到了被往墙上撞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而当感觉到头顶有液体流下的时候她又觉得从因果层面她已将一切还清,毕竟她又怎舍得下手这么重。
“你说我该爱你们,你说我们平等,那你是否忘了光从寿命的角度而已我们本就不平等?”害荀安流血的始作俑者咬着牙诉说着自己的理念,荀安在看到她的表情时又觉得自己赢了,有人伤了身,而有人伤了心。明显后者更可怜。
“寿命能决定一切吗?”荀安能告诉她真相但她没有,她像是在试用搜索引擎寻求一个其他问题的答案,若她坐在电脑前的话那她的表情肯定很不甘心。
“人和蚂蚁平等吗?”铁锈反问她,“人爱蚂蚁,那人爱得完吗?”
“每个蚂蚁死去都为之痛哭,那人还活不活了?”
“如果这里有生物自私的话,那自私的是你!你骗了我!你要拿你自己那不超过三年的寿命和你背负的残酷人生拉我下水。你如果有点基本常识你就该在一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低等级人从一开始就不会与我那种装束的人对话。”
“我这种人?”
她是哪种人?
活不过三年的人,还是活不过三十年,活不过三天的人?是背负了罪孽的人,还是走不下去的那个人?就因为这样她就值得被指着脑袋出卖,值得七年的感情被当做空气,值得被朋友说她一开始就不该接她的话?
因为她特殊?
“所以我就该孤独且痛苦地死去?”
“不,是你,不该让比你能经历更多旅程的人,孤独且痛苦地死去。”铁锈用一只手指着她的额头中点,一字一句地说道。
“朋友,我去爱你,我又能得到什么呢?你很快就会离去,我却要背负着你们的罪孽,在甚至没有你们的岁月里辛苦地过完一生。我如果帮你那是自我牺牲,但自我牺牲从不是一种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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