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的答案终是无解,荀安看着屏幕中的雪景莫名熟悉。前两天听闻了杜芢最后的那些行动时,她内心深处实则是庆幸压过了痛苦。事实早已血痂般凝固,幸运的人只得不幸中挑万幸,至少那梦想的实现得以成为一片废墟中依旧□□的建筑的骨。
也对,她本来就应该是实现了目标的,不再留有遗憾后才有余力来救自己,这才像杜芢,这才像她。
其实荀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自己留下的文字记录,连杜芢喜欢吃什么都快忘得差不多,但她还能隐约感觉出她该有的形象。
她这样想着,越看那个屏幕上的雪景越眼熟,她不想再听研究员的前情提要了,开门见山地提出问题。
“这是我的梦吧?”她注视屏幕内那从未到过的堡垒。主视角似乎似乎是个孩子,她揉了一个雪团,重重向前扔去,砸在了欺负她同伴的男人的胸口。
“但这个视角是谁?不是我也不是杜芢,这是谁?”
“这是……”研究员没想到会被突击提问,她手忙脚乱地翻着手里的文件,但随后又似乎想起自己其实并不需要那些辅助也能对答如流,於是干脆合上文件夹,叹了口气,尝试组织语言,“这些是梦里的居民。”
“现在科技这么厉害了,你们还能看到梦里其他居民的故事?在我的印象里,她们可没接入梦境扩展装置里,怎么会有他们视角的存在?”
屏幕里的主角跌跌撞撞地走过一片很深的雪地,白雪埋过腿关节,她捂住同伴的额头,沾了一手刺眼的血。
“任何在梦里发生的故事,都在梦境扩展装置中发生,也必然被梦境扩展装置所记录。”研究员说,“只是过去我们还没有能够将那些提取出来的能力……”
“而现在已经可以办到了。”
“你是说那百万生命,他们的人生都在这里,一览无余?”
“是不是生命,这点还值得商榷。”研究员纠正道,“居民们在出生前被施加的虚假记忆本身并只是不连续的感受与符号,因此没有提取价值。但他们在梦境扩展装置中切实活过的每一秒,都会被记录在案。打个比方,就像只要制作者建立了这个模型,就肯定有方法可以拆开来看。只要运行过,就会留下痕迹。”
“那就是说你们现在可以随时调出他们一生所经历的一切?”
“所有的这些影像都是我们分析人造灵魂必不可少的资源,但就隐私方面我们会给予保护,毕竟关於‘何而为人’……还有很多问题尚未确定。”研究员轻按眉心,像是想起了不少枣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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