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灵殊笑着将灵衍拉至床边,牵着她的手摸了摸被面道:“你瞧瞧这颜色样式喜不喜欢?若屋内有什么不入眼的陈设,我便着人去换了。”

灵衍略略环顾了下周围,柔柔弱弱地回道:“师姐准备的一切都好,衍儿很喜欢。”

“那就好,以后不论有什么事儿,与我商量便是。从今往后,咱们得长长久久地作伴了。”江灵殊伸出手,冲疑了一下,还是为她将散下的额发轻轻别到了耳后去,“我不知道你从前过得如何,但如今既入了凤祈宫,有我和师父在,便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灵衍抬头看向她,亮晶晶的眸中几乎沁出泪来,带了鼻音重重“嗯”了一声。

“哎,你别哭啊,我原是想让你放心……”江灵殊见对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也不由觉得难过,向袖内摸着帕子,却拽出一个锦袋儿来,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重要的物什,忙拍了拍灵衍的肩道:“衍儿,来看师姐给你的见面礼。”

她摇一摇锦袋,里面便发出清脆的响声,将那串东西取出看时,果然是条缀满素银铃铛的红绳儿,红绳儿用时下正兴的手法细细编过,每个铃铛之间以一颗银珠和两个小绳结隔开,样式并不华丽,却简单好看。

灵衍以为那是手链,谁知江灵殊却示意她将左脚伸出来,随即便轻巧地脱了她的鞋袜,握住那一段玉笋似的脚腕,随手比了一比,满意地说了句:“正好。”便将那铃铛红绳系在了上头。

灵衍怔怔地看她这般流利动作,脸已红到了耳根,江灵殊浑然不觉,一边为她再细细穿好鞋袜,一边柔声说道:“我们凤祈宫的女子,拜入门中时都会有这么一串铃铛,或是师父所制,或是师姐相赠,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我的便是棕绳儿配铜黄的铃铛。许久之前我便对师父说,要亲手做一串送给我第一个师妹,今日终於用上了。”

“衍儿多谢师姐……”

“可别小瞧了这铃铛,”江灵殊拍拍手起身道,“这上头有只有宫内人才能看得出的门道,故而外出遇见同门也便查明身份。至於为何不戴在手腕等明显处,一是为防被别有用心之人偷了去,二来,凤祈宫的功夫重轻、巧、快三字,平日行事,需做到步履轻盈而铃不响才算是将功法学入了精髓,这铃铛便可做此检验之用。”

灵衍微微讶异,想起方才一路走来,确实从未听见铃响之声,自己於是也小心翼翼地踮起脚一步步走着尝试,可无论多小心,那铃声总是不绝。

江灵殊噗嗤一笑:“这却不是仔细注意着便能成的事,你瞧我也未如何谨慎脚下,只自然行走便好。待你习武久了,气息行止皆会随武学之韵律而变化,要达成如此,绝非难事。”

“是……衍儿知道了。”灵衍低头应着,许是放松了些,江灵殊此刻才觉得她终於有了些小女孩儿的娇憨。

“晚饭来啦——”阿夏忽一手推了门进来,另一手端着漆木承盘,上有三四个锦盒并碗筷调羹等用具,虽都卡得严实,却还是有食物的热气与香气溢散出来。

“来,”江灵殊拉着灵衍在低案旁的软垫上坐下,“今日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饿了吧?”

灵衍微点点头,阿夏将锦盒一一揭开,只见一个里头装着两瓷盅的红豆粥与一小碟白糖,一个是六只小巧薄皮的冬笋烧麦,还有两个便是些小菜干果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