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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於白夜山庄之事,她思来想去,虽一时间胸中激荡难平,甚至想向江灵殊问个究竟,到底还是生生忍了下来。横竖无论想做什么,以她自己目前之力都是办不成的。不过,趁着比武大会借机观察打听一番倒是可行,其余的事便如苏师叔所说那样,以待来日罢。

但只一点,要师姐嫁给白家少主,那是万万不行的!

灵衍一想到这里,便更觉烦躁。千般愁绪牵扯出心中一丝酸楚,明明不该去想,却又忍不住触碰,如窍弱蛛丝上坠了一颗晶莹透亮的水珠,守着觉得沉重,然更不舍弃之。她在榻上这么翻来覆去,终於还是下了床,披上衣裳打开了窗子。

月光泄入,镀半室华光,就连空气中的微尘都通透起来。灵衍抱了手炉坐在桌前,借月光向窗外望去,主殿已无灯光,静悄悄一片。想来也是,江灵殊那身子,确实该早早休息着,比武大会时她作为少宫主,再不忙也得帮着操持些事物。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子,好容易劝服自己还是仔细想想该送对方什么生辰之礼才好。年后再一月便到了日子,太复杂的物件儿是做不来了,荷包香囊之类又太过普通,须得想个别致些的东西,最好能随身带着,叫她一看见便想起自己,才好代表二人的情义。

可这宫里能弄到的材料不过山石草木、丝绸绢帛等等,又还能有什么特别呢?灵衍苦苦思索,痴望着月亮,终於想起一件东西来。

也记不清具体是儿时哪一年了,一天夜晚,也是如此澄澈的月光下,母亲坐在院中的树下,从袖中摸出一截极短的横笛吹奏起来。她本以为其音应与萧声差不多,幽冷清婉、不绝如缕,正似此时所居的水乡小镇。没成想二者只是形略相似,音色曲调却相去甚远,听起来就像是有人站在空旷的谷中抽泣呜咽,着实不大好听,也太过凄凉了些。

就在她想上前撒娇让母亲不要再吹时,那横笛之音却倏地转了个调,高昂辽阔、苍凉旷远。灵衍从来只在画中书中见过母亲向她描述的西域大漠,此时却真如身临其境一般,闭上眼睛便是残阳孤月漫天黄沙,狂风裹挟着沙粒带着日头炙烤的余温飞在面上,远处有美丽挺拔的女人带着孩子在胡杨树下跳舞……从未归乡,却起思乡之情。

面庞有泪滑落,回忆戛然而止,灵衍抹了抹眼睛,自己点了盏蜡烛,铺好纸张笔墨,凭记忆画起那把横笛的样子来。

凉意入室,披着单衣的身子微微颤抖,手中却不曾停下,依旧照着心中的栖乡之笛细细描摹。

恍惚中她好似觉得,这一年今日的月色与那一年的月色,悄然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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