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着实奇特,一方面,她只希望能与江灵殊安安静静地独处,一方面却又因帮了师妹们之后,得了她们的道谢和夸赞而有几分洋洋自得。
一天算下来,她们真正自己练武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不过帮旁人的忙时也算温故了一番,倒也并非一无所获。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落满整个奉雪台上,众人渐渐结伴散去。江灵殊与灵衍二人亦收了刀剑准备回风霞殿,却闻长剑萧萧挥舞声,回头一看,原是砚轻尘仍未离去,她的影子落在地上,被霞光拉得极长,只人单影,更显孤寂。
江灵殊见状,眼神示意灵衍与她一同过去,走至砚轻尘面前不远处时,微一抬手举剑挡住了对方将要落下的一招。
砚轻尘显然没料到她二人会过来,更不明白江灵殊为何要妨碍自己练剑,於是向下使力,想要突破阻碍,却完全被对方的气力所挡,动弹不得。
一时僵持,江灵殊分毫不动,保持着当前的姿势淡然道:“不论你心中有何愁苦,如此心怀执念地练下去,就算是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亦无法达成心中所愿。就像现在,你只知一味向下正面相抗,却不懂先收手再出招反制,如何能赢?”说着轻轻反手一挑,对方的剑落在地上,碰撞出清脆数响,在此情此景下却犹如声声叹息。
砚轻尘方才还如坚冰的神情终於显出几分动容,接着身子一软,伏在栏杆上哭泣起来。
灵衍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连江灵殊这般冲钝的人都看出她不对劲,也不知对方究竟遭遇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如此明显的将苦痛仇恨浮於面上,每一招都带着恨意心浮气躁地使出来,虽然狠劲十足,却也是破绽百出,极容易让人抓住疏漏之处攻其不备,决计是成不得事的。
江灵殊走到对方身边,轻轻抚了抚她的肩道:“习武与复仇一样,断断急不得。需动心忍性,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坚持不懈勤修苦练,方才能一步步迈向自己的所求。这是个无比漫长的过程,你要忍,亦要等。”
她虽然不明真相,但却大胆地做了这样的猜测,果然对方猛地抬起了头,泪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许久才嗫嚅道:“不要……不要告诉别人。”竟是被她猜了个准。
“我们自不会说出去,可你若再这样下去,便是其他人也总有猜到的一天。若有有心之人再去查探些什么,到时你连自己都保全不了,又何谈复仇?”她这么说一半是在吓唬对方,一半亦是真的担忧,怕她再以这个状态下去,冲早得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砚轻尘沉默许久,自己拭干了泪,下定决心般抱拳道:“多谢师姐的教导,轻尘定会时时牢记在心。”
灵衍默默将剑拾起交还与她,江灵殊点了点头:“回去休息吧,你已苦练一日,也不必争这一时半刻。”
告别了砚轻尘,二人这才慢慢向回走去,江灵殊仰头伸了个懒腰,微倚着灵衍道:“这一天可真是累。”
灵衍心中暗笑,面上却努着嘴道:“这可不是师姐自找的么,我瞧师姐关心师妹们的时候殷勤得很,笑的也很是开心,可一点儿都不觉着累呢。”
江灵殊对着空中轻嗅了嗅,故作好奇道:“真是奇了,这里又不靠厨房,哪里来的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