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抆干了泪,向明朔郑重一拜:“那衍儿就全赖师叔照料了。”
明朔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
江灵殊依依不舍,最后转头望了望灵衍,一咬牙狠狠心奔出殿外,走时亦不忘对阿夏千叮万嘱,要她宿在西殿,寸步不离。这才匆匆回屋重新梳洗一番,拿了雪练和行囊与晨星一同下了山。
晨风清冷,江灵殊却是魂不守舍,一丝未觉。先前的喜悦欢欣尽数加倍化作了苦涩哀愁,如这阵阵寒风一般将她裹入。她身陷其中,逃脱不得,亦不愿逃离。
晨星也仍旧担心着灵衍的病,眉间郁郁,面色凝重,步履更是匆匆。
师徒俩几乎一言未发下了山,直至快到仙山脚下时,晨星才牵了江灵殊的手,语气严肃提醒道:“一会儿进了山可得抓紧我的手,切勿走丢了。”
“我与师父并肩同行离得这般近,怎会走丢呢?”江灵殊讶异道。
晨星轻笑着摇了摇头,耐心为她解释:“你自然不懂,仙山上迷阵密布,错综复杂,且时刻处於移动之中,甚至有多阵相交之处。你此前从未来过,毫无经验,若一不小心我二人踏入了不同的阵法,你骤然迷失其中,恐怕要许久才走得出。”
“原来是这样,真是神奇,这些阵法难不成都是为了考验上山求道之人才布下的吗?”江灵殊若有所思地抬头望着眼前的仙山道。
晨星点点头:“所以求仙问道,从一开始便非易事。不过这种种阵法,自然也有抵御外敌之效。走,咱们进山吧。”
江灵殊并未见着哪里有明显上山的通路,只是紧随着晨星向一处林木缺口处踏了进去。奇特的是越向内走,脚下的路便越来越明显,逐渐显出些青石砖的模样来,只是大部分仍被青苔尘泥所覆盖。若非本就知晓此处,的确轻易发现不得。
“师父,既然就连往来宾客都会踏入迷阵之中,那凌霄派为何不设引路之人呢?这岂不是白白给人添了麻烦?”江灵殊又好奇问道。
“你的想法倒是与为师年轻时不谋而合,”晨星忆起从前事,开怀一笑,“当年我随母亲同访凌霄派时也曾这么问过。她告诉我,从前凌霄派也是有接引弟子的,只是有一次接引弟子奉命下山引路,路上遇见一个上山求道之人,见其无比诚心,却迷路於浓雾之中,心怀不忍,将其救起带入凌霄派中,结果自己反遭除名,那求道之人亦被遣返。”
晨星顿了顿又道:“自此,凌霄派再不设引路之人。反正宾客们都非常人,自可凭一己之力走出迷阵,至於想要求道的弟子,那是他们应受的考验,自然不该有人帮忙。”
“修仙门派,便如此严苛和冷酷无情么……章法之外,总也该有人情。”江灵殊垂眸喃喃道。
“不是冷酷无情,只是各门有各门的规矩罢了,若人人都只按人情处事,那得乱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