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虽不大会安慰人, 但毕竟是自己的徒弟, 到底不忍见对方如此失魂落魄,便笑着开口问道:“你啊, 上山时才见开怀些,怎么进了个旧宅子就成这样了?”
江灵殊恍恍惚惚的, 突然被这么一问,如梦初醒般抬头匆匆应道:“啊,这,许是,许是因为觉着世事变迁, 万事万物皆如流水匆匆而过, 所以感怀罢了。”
她胡乱说了这么一句,又忙低下头去,神色中一分一毫的变化自然都逃不过晨星的眼睛。
“若只为了这么个世事常理便伤怀这么久,实在也是不值。”晨星摇摇头, 伸手拂去落在她肩头的一片尘絮, “人活一世, 轰轰烈烈或平平淡淡,但对於这片天地来说, 都不过如同一片最微不足道的尘絮罢了。与其在意来去匆匆人事多变,不若在短短几十年里尽力让自己开心,才算不枉走了这么一遭。”
“……徒儿知道了,再不会庸人自扰。”江灵殊嗫嚅许久才低声回道。
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从那府中带出的愁绪会伴着她这么久。从前也曾去过旁的古迹游览,却都并不似今日这般触景生情。
不过,毕竟那些古迹只见如今不见当初,确实也无法与刚刚的情况相提并论。江灵殊只当自己是因为灵衍的缘故格外多愁善感些,深吸一口气欲调整情绪,好叫晨星不再担心,吸到一半却又泄了气,眼巴巴地望着晨星道:“师父,衍儿她真的不会有事吧?”
她再怎么思来想去宽慰自己,终究不如长辈的肯定来得心安。
江灵殊一向端方沉稳,晨星少见她这样怯弱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嗤笑一声道:“原来还是为了衍儿的病忧心呢。你尽管放宽心,明朔那个人你也知道,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最不怕人担心的。她既说无妨,那便是真的无妨。”
“那就好……”江灵殊轻轻拍了拍心口,又暗暗祈祷灵衍不要有事。
晨星抚了抚她垂在肩后的长发:“我已安排妥当,不管有什么情况,她们都会飞鸽传书至凌霄派通知你我,若有急事,我们便即刻赶回可好?”
她的话犹如一剂定心针,着实让江灵殊安慰不少,她连忙用力点了点头,脚下步履重又轻快起来,神色看着总算比先前好了许多。
“看你与衍儿这么要好,为师心里也是欣慰。”晨星感叹道,“人这一生,能有这么一两个至交好友,已可算是幸运了,更何况你们还有同门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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