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找个晴朗的日子在旁边砌个灶台好了……
阿夏将刚熬好的药端进屋内看灵衍仰头一口气喝下,自己喉头都似乎在隐隐发苦,拿过一盘蜜饯递到她眼前,对方却摇了摇头。
——她想记住这样的苦。
阿夏只觉惊讶,灵衍素日是最不讨厌这些甜食的,装蜜饯的匣子空了一个又一个,如今吃了药却也不含上一颗去去苦味,竟好似因生了这场病而转了性子。
“您这本刀谱,都一整天了也没翻到下一页,若是心情实在不好,可要做点别的什么事?若是想看话本子,我便去少宫主那里取来。”阿夏进出数次,早已看出对方并无看书的心,一直犹豫该不该多管闲事,想到江灵殊的嘱托,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灵衍仍是摇摇头,她喜爱的本就不是话本子,而是与江灵殊相依同看的时刻。现在一个人,纵是有百八十本也无甚趣味。
却突然想到些什么,有几分突兀地问道:“阿夏,我记着宫中的迎春花已开了。”
阿夏一头雾水,点点头道:“是,开了好些时候了,您可想要折些供在瓶里?”
“不是,”灵衍有些激动地喘着气道,“你折些给我,我自有用处……”话未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我这就去,您千万别着急,好好躺着。”阿夏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折了大把的花枝回来。又按她的要求取了颜料与笔墨纸砚,一同放在小桌上移至床边。
灵衍将明黄的小花一朵朵从枝子上撷下,用细细的笔尖刷落灰尘,放入白瓷盘里,碾磨出颜色鲜艳的汁水。去了盘中残花后,再以同色颜料与其相混,最后用画笔蘸取,在信纸上绘出朵朵四散分布的黄色小花,一如迎春绽放於纸上。
单这么几道工序便已折腾到了晚上,阿夏一直伫立在侧目不转睛地瞧着,心内感叹对方竟有这样细巧的心思。
灵衍看着眼前画好的数张信纸,深吸一口气,这才真正提笔蘸墨,写起信来。
第一张纸的开头落了一个“灵”字,她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换了一张,仍称师姐。一边写着,一边在心中默念。
“……得闻此事,虽有千般不舍,然知你心中无奈、身不由己,亦不忍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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