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卧在塌上,望着窗外的月亮,手中紧紧攥着锁妖囊,先前的欢喜全无,只余疲倦和落寞。
为什么要这么快赶回来?江灵殊问自己,却不敢深想,她明白这并不全然是因为云袖在的缘故。
怕后悔吗?可这本就是我心中所愿,又为何要后悔?
想着想着,便落下泪来。
冷风从未合紧的窗子灌进来,一如她们同寝共眠那一晚。她有些冷,裹紧了被子却还是觉得冷。
就怕是再也不会暖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灵殊这么念叨着睡着了。
梦里,灵衍睁大了眼睛问她为什么,她什么都说不出,只眼睁睁看着对方受雷火之刑,散了元神。
醒来时,锁妖囊攥的还是那般紧,江灵殊仔细梳洗一番,便动身前往大殿。
通往栖云殿的台阶高而漫长,她一步步走着,尽力不去想着灵衍接下来的命运。
断情绝爱,自己既已做到,不是很好?
大殿之上,灵衍被从锁妖囊放出,愤怒和失望让她径直冲向江灵殊咆哮挥爪,却被无形的锁链牢牢缚住,难以如意。
“嗯——”上方传来掌门如同回响般虚无空旷的声音,“此妖果然凶恶至极,想必你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江灵殊低下头,面上发红:“降妖除魔,本是吾辈应尽之责,便是拚上性命,弟子亦甘之如饴。”
“很好,自明日起,你便为我座下弟子,专精雷咒与火咒。且先将狼妖缚於镇妖塔一层,日日用其修习法术,直至元神耗尽为止,也算是安慰了丧生於这孽畜手下的亡魂。”
江灵殊闻言愣住,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数秒后才叩谢了掌门,慢慢离去了。一路上也不知是怎么走回房里的,许多人向她道喜,她也不答不理。
合上门后,屋中独余她一人,此时此刻,回忆便再也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灵衍变回狼形,为她暖身那夜——
——梦中的江灵殊不再会掩饰自己的悲伤,终因家人离散而哭泣,灵衍为她舔去眼泪,却不知自己沾了她一脸口水。
她明明於半梦半醒间感受到了,却没有推开她。
为什么……呢?
江灵殊想到深夜,忽地便一跃而起推了门飞奔而出。
镇妖塔中的光线晦暗幽黄,弥漫着野兽的味道和妖气,寂静无声。
她屏吸走在这里,饶是知道这些妖怪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轻易惊动了它们。
唯一的动静来自西面的隔间,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她即刻笃定那里便是关押灵衍之处,贴着墙小心翼翼绕了过去,紧接着便愣住。
“做人好苦,早知道就不做人了。”灵衍正在自言自语,拚命摇着头,带动着捆妖锁哗啦啦地响。